第11章

瞬间，他眼睛猛的瞪大很是难以置信。

再看旁边的苏一一依旧笑眯眯的。

宋掌柜干瘪的嘴唇嚅动了好一会儿，迫不及待地<又夹了第二块不住点头。

苏一一上前阻拦，“掌柜的先别光顾着吃，给点评价呀。”

“太好吃了！”宋掌柜毫不犹豫地竖起大拇指，“苏娘子，我可真没看出来您还有这副好手艺呢，您完全可以自己开酒楼了。”

这话戳到了苏一一的痛处，她一低头，勉强笑两声，“掌柜有所不知，我是农籍，没有经商的资格。”

宋掌柜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起身道歉。

苏一一不动声色地把话题拉回来，“宋掌柜，既然喜欢这道菜，方子就在我手中，那您......”

“买了！”

苏一一的话还没说完，宋掌柜就先拍板了，眼神光彩熠熠。

“像苏娘子这样的好方子，的确需要一个百年大酒楼来宣扬才能让更多的顾客尝到这等美食，想必苏娘子也很欣慰吧？

“那是自然。”

苏一一微微颔首，走到旁边的椅子前坐下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一张菜方，二十两银子。”

“什么？！”

这道惊呼声不是宋掌柜爆发出来的，而是旁边的看客和杂役，个个惊讶得不行，嘴巴都合不拢了。

“一张方子二十两银子，这不就是抢钱吗？”

要知道，一枚南洋带来的上好珊瑚珠子也不过十两银子而已，这娘们儿怎么能狮子大开口呢。

宋掌柜也有点诧异，但相比之下他的态度可算好太多了。

“宋掌柜先别着急。”

苏一一早已预料到这样的场面，漫不经心地抿了口茶，“任凭我说得如何>天花乱坠，也不过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宋掌柜已经尝过菜品，也看了菜方，至于是否值二十两银子，掌柜心中自有分量。

这话倒没错，若非这菜着实对他的胃口，宋掌柜也不会这般迫切地想要收购。

那几个杂役眼中的惊讶依旧没能褪去，但与之前相比，又多了几分疑惑和不解。

他们掌柜真的疯了吗？

居然愿意花二十两银子去买一张破纸！

毕竟他们没尝过这菜的味道，不能理解也是情理之中。

像聚贤楼这样的百年大酒楼，每日的流水，银子也不过三四十两而已。

乍一听上去挺多，但花二十两买一张菜方的壮举还从未有过。

“一炷香快烧完了。”

苏一一可没那么多耐心等着他。

正要起身，宋掌柜一拍大腿，“苏娘子这菜方我买了！”

他转身吩咐小厮去拿银子。

苏一一抬手，“不急，我这还有两张方子，不知宋掌柜可要？”

苏一一从怀里掏出来。

宋掌柜看了一会儿，立马改口，“苏娘子放心，这几张方子我全要了，若日后苏娘子还有好方子，尽管到我聚贤楼来，我定扫榻以待给苏娘子最满意的价格。”

“多谢宋掌柜。”

苏一一俯身沏茶，半盏茶的功夫小厮已经捧了银两过来。

三张菜方共卖了六十两银子，沉甸甸地握在手中。

苏一一觉得仿佛也握住了自己的未来，以后日子过得怎么样，就看这六十两银子如何用了。至于她能不能翻身，这笔钱更是关键。

从聚贤楼出来时原本还明媚的天色忽然阴沉下来。

苏一一心中暗骂了声晦气，怀中揣着六十两银子什么买不到，她想到东边的菜市场再去买些吃的。

几个孩子已经数月没喝上一口肉汤了，尤其是招娣的小脸，蜡黄蜡黄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这一下雨不要紧，可她的计划全泡汤了。

不知何时起了风，带着一路的垃圾和树叶，在天空中打着旋。

苏一一赶紧往回走，许是高兴过了头，也许是老天当真与她故意作对，还未到家时大雨倾盆而下。

苏一一深一脚浅一脚多花了半个时辰才走到家中。

远远就见前面围了一大群人，那个位置本应该是自家的厨房，这会儿竟成了一片废墟。

苏一一心中大惊，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满路泥泞害得苏一一差点摔倒在地。

“出什么事儿了？”

张大娘听见，赶忙拽了拽前面人的衣角，“盛大武，快看你娘回来了。”

说话间，苏一一已来到跟前，果真原本的厨房已经塌成了废墟。

“丽娘呢？”苏一一迫切地抓着她，“还有珍珍和招娣她们在哪儿？”

“丽娘和这两个孩子平时都在厨房打转，这会儿又是晚饭时间，难不成压在这废墟下了？”

盛大武赶忙解释，“你别胡思乱想，丽娘带着珍珍和招娣在屋里呢！”

“没有受伤，那就好。”苏一一这才放下心来。

看着面前的满目疮痍，苏一一心中一阵阵发堵。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今日才赚了点银子，就碰上她家厨房不修不行。

若修的话少说要好几两银子！罢了，只希望回头买地的时候能买些便宜的吧。

张大娘见苏一一发着呆以为她过于难受而要开口安慰。

苏一一率先扬起笑脸，“诸位先回去吧这大雨下个不停，你们就别在这凑热闹了，一会淋着雨感染伤寒就不好了。

张大娘心疼地看着她，碰上这档子事情也不怨你，这一众孩子还等着吃饭呢，你总不能饿着她们，要不先上我们家吃饭吧。“多谢张大娘。”苏一一婉言拒绝，“你家也有三个孩子，我们就不去给您添堵了，我手上还有些余钱回头凑合一顿也就是了。”见她如此坚持，张大娘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盛大武赶紧过来，神色急切，“娘！您先回屋呆着，儿子手上有钱，儿子这就去买些吃食来。”

屋内，赵丽娘带着几个孩子探出头来，刚好听到这话。

她想出来，却被苏一一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赵丽娘对苏一一的惧怕早已深到骨子里，这才刚伸出一只脚就条件反射地缩回去。连看都不敢再看一眼。盛大武沉沉叹息，“娘好不容易赚来了十两银子，光修葺厨房怕是要花上一半。这可恶的天灾，真是不给人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