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顾不得火势蔓延，风胤拼命救下那张燃了一角的画。

将画小心收好后，风胤双目赤红的拽起地上的戚阮弦：“戚阮弦，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吗？”

看着男人阴翳的眼神，戚阮弦心仿佛被凌迟。

之前他从不会用这种眼神看她。

戚阮弦喑哑着嗓子，眼眶发红：“这些年，你看着我这张脸时，心里想的是谁？”

风胤微微一怔，俯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倘若不是你这张脸，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

这话像一支利箭，刺穿戚阮弦心脏。

她死命挣开风胤铁钳样的手，发疯般拔下女弟子们替她簪好的玉兰发簪，扯烂身上雪白的宗服。

她不要成为别人的影子，她戚阮弦永远都只是戚阮弦。

风胤看着她崩溃疯魔的模样，眼底毫无波澜，拿着画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夜凄冷又漫长。

天快亮的时候，戚阮弦才颓然站起身。

她魂不守舍的往外走去。

望着前方雾蒙蒙的一片，戚阮弦也不知道何去何从。

她只想离开天剑宗，离开风胤，救出阿爹。

不知是何缘故，一路都没遇到阻拦，她顺利的不可思议般走了好远。

可是阿爹在哪儿呢？

她并不知道水牢在哪儿。

正在彷徨之际，忽然一个俏丽女子带着十几人朝她这里走来。

一行人皆着天剑宗素白宗服，头戴高冠。

他们看清戚阮弦的一瞬，皆是一愣。

为首的俏丽女子很快回过神，指着她，神情跋扈：“你就是独云山庄的妖女？”

“冯师妹，妖女已经束手就擒，要把她送到少宗主那儿吗？”

不等答话，戚阮弦便被两个天剑宗弟子按在原地。

冯茜霖傲然环视一圈戚阮弦：“不必了，把她送到我院中。”

这处院落华美宽广，青石地板上雕着精细复杂的花纹，跪在上面便觉膝盖生疼。

冯茜霖遣散一众弟子，盯着戚阮弦那张脸，眼中的妒火几乎化为实质。

“你也配和江师姐长得如此相似？”

戚阮弦冷冷望着她，一言不发。

似乎被这样的神情激怒，冯茜霖一把拔出发冠上的簪子，在戚阮弦的脸比划。

她表情阴冷，每字每句都像渗了毒：“你说，若你没了这张脸，少宗主还会不会喜欢你？”

戚阮弦看着她，丝毫不惧：“你以为，我愿意跟江寒汀长的一模一样吗？”

如果可以，她宁愿没有这张脸。

这样，她跟凤胤或许就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不知死活的妖女！”

冯茜霖神色冷戾，拿着锋利的簪子从上划下戚阮弦的右面颊。

刹那间，浓稠的血顺着白皙的皮肉淌下，滴滴答答落到雕花的青石地板上。

血顺着青石地板渗进雕花纹路里，将雕花浸染得通红。

冯茜霖握着染血的发簪的手微微颤栗。

她稳了稳声音，语气依旧怨愤：“毁了这张脸，你还有什么？。”

戚阮弦想要捂住受伤的脸颊，可伤口的剧痛却让她无处落手。

她看着青石地板里顺着花纹蔓延的血红，眼前阵阵发黑。

下一瞬，戚阮弦重重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