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书院，第一监狱，犯人林国荣被带到招待室。

门一开，他就看到一个高挑消瘦的身影，齐肩短发，黑色夹克，上身修长，腿上着黑裤，黑色机能长靴，姿态挺拔，说不出的酷拽。

林国荣记忆当中，并没有这个人。

鹿眠听到声音，缓缓转身，朝狱警点点头，又看向林国荣，“林先生，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鹿眠。”

林国荣一**坐下来，懒散地往后面一靠，“有事？”

鹿眠职业性微笑，“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林国荣轻嗤一声，“我都认罪服法了，你们还找我了解什么情况？”

鹿眠将名片递过去，“我是云锦书院警察院的研究生，模拟画像师，我和我的几位同学呢，打算找犯罪心理学的同学合作，出一篇论文，我过来是搜集一些资料。”

林国荣拿过那张名片，又看向鹿眠，“研究生？别不是警察假冒的。”

鹿眠果断摇头，“不是。本人在校研究部研究生，如假包换。当学生不比社会人士好。”

“我？一个囚犯，成了你的资料？”林国荣指了指自己，表情有些割裂。

鹿眠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这个监狱的人，只要符合规定，都能成为我的资料。”

林国荣“……”

鹿眠从包里掏出画笔和本子，“怎么样，要不要配合我，成为我论文play中的一环，跟我一起，完成这个伟大的论文？”

林国荣“……”他看起来很像个可有可无的玩具。

鹿眠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悠悠说道，“你就是可有可无的，这里犯人这么多，不差你一个。”

鹿眠上半身微微前倾，面带微笑，“怎么样，要不要配合我？要不然，我找别人？”

林国荣沉默了一下，半晌，才说，“来都来了，不配合你，显得我多没用一样。”

鹿眠颇为赞同地点点头，“你要是配合我，确实够没用的。”

“……”林国荣握拳，这娘们儿忒气人！

“林先生多气气，气气有利于血液舒畅，更健康。”鹿眠又来一句。

林国荣心梗。

看他这样，鹿眠也不逗他了，正襟危坐，“林国荣，男，54岁，云锦书院87届学生，2004年，选拔云锦书院主任时，落选，07年，10年，13年，接连落选，不甘心输给自己的学长夏博川，2016年，将其谋杀，杀人后主动自首，迄今为止，服刑三年。”

鹿眠双手交叉，“我说的可对？”

林国荣翘起二郎腿，痞痞的样子，“全对。”

“可我觉得不对。”鹿眠眸光深沉，紧紧盯着林国荣。

林国荣手指蜷缩，抖动的腿也微不可察的停了一下，面色自若，吊儿郎当地开口，“我觉得没错。”

林国荣的这些细微动作，都落在鹿眠眼中，鹿眠拿着画本写写画画，对林国荣此刻的神情反复修改。

鹿眠：“那你为什么非要等到三年后再动手？”

“我准备好了一系列杀人操作，有问题？”

鹿眠轻笑，“没问题，不过……既然你主动自首，那为什么还要准备三年？当场杀了人不是更好？”

林国荣瞬间坐直身子，“我反射弧长，有问题？”

鹿眠轻哼，“没问题，但是我知道一些其他的事，林先生要不要听听？”

林国荣身子绷紧，“我当初该说的都说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鹿眠似笑非笑，就喜欢看人紧张，“2013.2.5，你收到一封信，前往姑苏，消失一个月，当你再次现身，和夏博川握手言和。”

“2013.4.25，云锦书院首次出现大量食物中毒患者，夏主任紧急处理，而你，又去了姑苏，一周后，你带着解药回来。”

林国荣神色平静，“这能证明什么，只能说夏博川他处事能力不行。”

鹿眠视线紧紧盯着林国荣，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变化，“2014.5.20，云锦书院出现闹鬼事件，和外面断联，全校人心惶惶，一周后，你率先和外面取得联系，刚好，也是姑苏。”

“那说明我能力强。”林国荣撩了她一眼，不以为然。

鹿眠呼出一口气，继续拿着铅笔画像，“2015.6.22，云锦书院师生大批失踪，你去盛京，和你见面的人，是姑苏人，一周后回归，带来关键证据，救出被困师生。”

林国荣有些意外，她竟然能查到这里？

“所以呢？”林国荣神情严肃。

鹿眠无视他的变化，拿着铅笔比试他的头骨，自顾自地说道，“2016.1.6，你去武昌，开酒店，次日一早，却和一个陌生女人出来，那女人正是姑苏颜氏集团秘书。”

林国荣双拳紧握，眼神飘忽。

鹿眠目光落在他手上，转动铅笔，“同年2.25，夏主任被杀，而两周前，你就偷摸回来了，还在门外偷听到一个女生向夏主任打听二十年前的鹿博士和墨教授。”

林国荣额头冒汗，嗓音微颤，“你……你想说什么？”

“谁指使你的？”鹿眠面色深沉。

林国荣嘴硬，“没人。”

“和姑苏颜家有关系。”鹿眠一语道破。

林国荣神情激动，眸眼通红，“没有！没人指使我！你还要我说什么？！”

狱警立刻上前按住林国荣，不让他乱动，“鹿法医，探视时间到了。”

鹿眠视线落在那些画像上，随手收拾好画像，放在包里背好。

鹿眠朝狱警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鹿眠从监狱出来，抬头看天，略显烦躁地呼了口气，在刺眼的阳光下闭上眼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鹿眠神色微动，按照林国荣的表现，她查的没错。

一周前，鹿眠回国，一是为追查父母和妹妹死亡原因，二是为寻找爷爷下落。而鹿眠查到的线索都是以姑苏为中心点，放射性开展。

恰逢电话**响起，鹿眠看到电人，高冷的眉眼柔和下来，“喂，挽挽，我答应，去姑苏任职。”

甜软银铃般笑声从听筒里传出来，“能让你答应我，可真不容易……你的任职我来安排。”

鹿眠轻笑，“少讽刺我。”

“对了，你……唔……”

鹿眠皱眉，“挽挽，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