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你不可以这样说，这样随便诬陷人！”

怎么，这个傻子今天好像变聪明了？

以前的白苗苗听见这些讽刺，绝不会反驳，只会眼圈红红，躲到角落里去哭。

男伴立刻维护李小雪：“不结穗不是小雪的问题，是种子质量不好！”

白苗苗轻笑：“若是种子质量不好，应该所有人种的麦子都长不好才对。可人家的麦子都长得又高又直，只有李小雪撒过种子的地里麦子东倒西歪。这不就说明问题了？”

李小雪撒种撒坏了的事，在村里其实人尽皆知。只是人们看她身形娇弱，都不忍心当面指责。

被人当面说出自己的过错，这对李小雪来说还是头一次。

她知道自己理亏，索性不说话了。抱着双臂，眼泪啪叽啪叽往下掉。

男伴们哪舍得让李小雪受委屈？

一男伴小心翼翼地用胳膊搂住李小雪，软声软气地安慰她：“咱不跟傻肥猪一般见识……”

另一个见别人抢了先，心里气恼。为了博得关注，他突然指着白苗苗的鼻头，大声质问：“你是不是换了猪？！”

白苗苗：？

那男的说：“我知道这几头猪，都是‘僵猪’，不可能上膘的。你明显是‘狸猫换太子’，换了猪，所以猪才这么肥！”

白苗苗被气笑了，说：“你看我像冤大头啊，买了猪娃儿放这里？我真有钱买猪娃儿，我自个儿养多好？”

李小雪擦擦眼泪，说：“白苗苗，你就别骗人了！你这是偷生产队的财产，是犯罪！你知道不知道？！”

白苗苗不理她，却喊道：“王姐！”

王姐听见有人喊她，过来了。

她是隔壁2号猪圈的饲养员。

李小雪见了王姐，急忙说：“王姐，你可来了！你看这猪，是不是被人换过了？”

王姐眯起了眼。

这些猪个个肥得像球，好像的确和以前不同？

她弯腰侧头，按住一只猪，看猪身上的烙印，烙印上有猪的编号。

烙印还在。

她又去看其它几只猪，都有烙印。

王姐的脸舒展了，说：“没错儿，就是生产队的猪。”

李小雪有点尴尬，想走。

白苗苗拦住她，说：“你不是来找这里找药吗？来，我去给你盛！”

一听见白苗苗说出“药”这个字，李小雪立刻窘得满脸通红。

李小雪说：“我……我……”

她来猪圈，只是做做样子给村里人看，并非真的要听从大队长老婆王春花的教导，去喝猪尿。

“什么药呀？”王姐问。

白苗苗抢先说:“李小雪落水受了惊，王大娘让李小雪喝猪尿治病。”

王大娘是人们对王春花的敬称。

现在，李小雪不敢说不喝了，因为王姐是王春花的远房侄女，若是她拒绝喝，王姐肯定会告诉王春花。

她可不敢得罪王春花。

“这样啊！”王姐热情地说，“我来吧！”

她一边用搪瓷缸接猪尿，一边说：“这东西，趁热喝最好……”

李小雪急得要哭出来了。

她看看白苗苗，后者脸上笑嘻嘻的，明显不是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