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沈凌后知后觉感觉到了疼痛，她嘴里溢出鲜血，身子就这样倒了下去。

她瞪大眼睛抬起手，指着沈啸的方向，但胸口的剧痛袭来，她最终还是闭上了眼，举到空中的手也重重砸在地上。

沈凌死了。

她死得突然，不过几个呼吸间的事，沈惜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毕竟将她当成亲妹妹照顾了这么多年，如今沈凌在她面前死去，说没有一丝难过是假的。

“别愣神，走。”

云栖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她才恍然回神。

沈啸已经被云栖用绞仙藤缠住，此刻正是她们脱身的好机会。

云栖的冷静也感染到了她，她定下心，点点头。

沈凌死了，可她还要活下去。

云栖拉着沈惜，手在空中虚虚一压，更多绞仙藤朝沈啸而去，使他无暇顾及这边。

她带着沈惜从冰柱上一跃而下，往北边而去，那边有一条河，过了河她就有办法甩开沈啸。

看她们要离开，沈啸急了。

可这藤蔓实在难缠至极，还会腐蚀血肉，近战根本行不通，更别说从中脱身去追云栖她们了！

眼看云栖两人就要从视线中消失，沈啸一狠心，握紧手中长剑上前，横斩过去！

云栖拉着沈惜一路奔至河边，她抬手，正要凝冰渡河，身后倏忽袭来一股强劲掌风！

速度太快，要再躲开已经不可能了，云栖侧目，一掌迎了上去！

两股力量在空中相撞，爆发出巨大的灵力威压。

云栖被这股力量推得往后退了几步，脚下划出一道长长的拖痕。

沈啸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浑身上下都是被绞仙藤腐蚀的血洞，血从他伤口中流淌下来，又顺着手臂流到手中剑。

虎口被震得发麻，云栖动了动手指，看着狼狈不已的沈啸，“沈啸统领可真是忠心啊，都这样了也要追上来。”

沈啸冷笑一声，持剑攻来！

云栖迎上去，毫无惧色。

与沈啸对战的同时，她不忘分出一抹灵力往河上砸去。

河流瞬间结冰，她头也不回，对沈惜喊道：“你先走！”

“那你小心！”

沈惜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帮不上忙，还会使云栖分心，便踏上了冰面往河对岸去。

沈啸自然不可能就这样让沈惜离开，他避开云栖的攻击，长剑一抛，手在剑柄上一击，长剑便往沈惜的方向追去。

“咣——”

长剑刚出就在空中被一块浮起的冰棱挡住。

“沈统领，战斗时分心可不好。”

云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沈啸一惊，转身的瞬间，一根绞仙藤如同毒蛇一般缠上了他的手。

藤蔓腐蚀着他手上的血肉，手腕处已经可以看见森然的白色腕骨。

糟糕！这藤蔓难缠得很！

眼看着藤蔓要顺着他的手爬上整只手臂，沈啸果断召唤回**冰棱里的长剑，对着他的手狠狠砍了下去！

鲜红的血液溅起，他的左手连同缠在上面的绞仙藤被斩落，掉到了地上。

云栖倒是有些佩服他了，居然自断一手，够狠。

沈啸自己断手后不忘朝云栖再击出一剑，自己则飞身往沈惜离开的方向追去。

云栖身影如风，掠到他身前：“沈统领，我们还没打完呢。”

沈啸在心中暗骂了一声，也知道如果他不解决云栖根本不可能顺利去追沈惜。

可一直与她缠斗也不是办法，沈啸试图与她谈判，“姑娘与我无冤无仇，只要愿意让开并保守秘密，我可以只要沈惜的命，放姑娘离开。”

云栖闻言只是轻笑一声：“解决了你，我一样能安全离开。”

沈啸看云栖不领情，深觉面子被踩，“既然如此，你今天便只能死在这里了！”

云栖唇角一勾，手中冰剑没有丝毫犹豫，豁然直出：“那便试试！”

“咣当！”

冰剑与长剑在空中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云栖虽然是占有优势的一方，可她却步步后退，往结了冰的河流退去。

沈啸杀红了眼，并没留意到她在刻意引他过去。

“咔嚓！！”

沈啸踏足冰面的瞬间，脚下的冰出现深刻裂痕，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碎裂。

他脸色一变，反应过来，要退回岸边。

然而为时已晚，云栖一勾唇，喝道：“碎！”

“咔嚓——！”

整个冰面彻底碎裂，沈啸的修为还无法御空，嘭的一声落进了冰面尽碎的河里。

云栖脚下踩着一块浮冰，手一挥：“驭水！水龙吟！"

“哗——！”

巨大的水龙瞬间从河中冲天而起，穿透了沈啸的身体，将他击飞到空中。

也是这一时刻，云栖双手结印，水龙分化为无数道细小的水流，又凝成冰针，如细密的雨一般，万针齐发，刺穿了沈啸的身体！

“嘭！”

沈啸浑身是血的尸体重重砸落到河中，激起水花，也染红了河水。

与沈啸战斗消耗了云栖太多灵气，这会她额头上满是汗珠，胸口也剧烈起伏着。

但她向来都有补刀的好习惯，于是踩着脚下的浮冰靠近了沈啸的尸体，又对他捅了几下。

“云栖！”

身后传来沈惜的声音，云栖回头，看见她从不远处的草丛中探出头来。

她看见沈啸的尸体，这才跑过来，担忧问道：“你没事吧？”

云栖摇了摇头。

她之前好歹也是准灵帝境，战斗经验丰富，虽然现在修为倒退了，但只要差距不是太大，越几个境界打架还是没问题的。

“如今人都死了，你还要回去伯府么？”云栖擦了擦脸上被溅到的血。

沈惜沉默了一下：“回。”

“我一定要回。”

她的声音出奇的冷静，放在身侧的手暗暗攥紧了，“如果我回秦家村，沈啸这次没能杀了我，陆氏肯定还会派人来。”

“倒不如回去，在我爹眼皮下，至少明面上她也不敢害我。”

还有一个必须要回去的原因，沈惜没有说出来——

那就是回去为母亲报仇。

母亲当年分明只是患了不甚严重的小风寒，慢慢就会好的，可却忽然就暴毙了。

她一直以为是没能好好医治的原因。

直到葬礼过后，她从一个服侍过母亲的下人口中得知，母亲是死于中毒。

陆氏收买了母亲身边的下人，在她的吃食中下毒，正好能用患病的借口掩盖真正的死因。

下人觉得自己服侍母亲多年，良心不安，于是才告诉她这件事。

可那时的她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她无法为母亲报仇，甚至连自己能不能从陆氏手中活下来也不知道。

好在陆氏还没来得及对她也下手，她就被父亲打发到了乡下。

这十年来，她没有一日不想着再回去，向陆氏讨要代价。

云栖察觉到了沈惜那明显的情绪变化，也捕捉到了她眼中的那股恨意。

但她并没问，只点点头，“好。”

“我跟你一起回去。”

顿了顿，她又道：“用沈凌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