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亲自下旨，把我许配给大我十岁的顾侯爷，可我早与小公爷心生情愫。

趁祖母还未应下，我托人去寻小侯爷，却被告知他正与丞相之女花前月下。

当初他娘亲曾在人前放言，小公爷不会娶庶女入门。

更扬言我本性放荡，纠缠小公爷，才致小公爷科考落榜。

他怜惜我，赠我一个瓷娃娃，私下许诺会娶我入府，做他的正妻。

如今他却忘了誓言，与他的爱慕者说我身份卑微，只能为妾。

回到家中，我捏碎了小公爷送我的瓷娃娃。

“祖母，我愿意嫁给顾侯爷了。”

祖母怔愣了片刻，没想到我会答应得如此直接，她拍了拍我的手背叹了一声。

“嫁给顾侯爷是正妻，是明媒正娶，他无父无母，嫁过去也比去齐家的好。”

“你别怪祖母，如今这圣旨一下，便是祖母要为你谋取好夫家，也无能为力……”

她眼眸中闪过一丝水痕，我立马跪坐上前，头靠在祖母的膝上。

“明儿是愿意的，明儿开心着呢……”

我自然知晓嫡庶有别。

便是从我娘亲身死之时，我便知晓。

嫁作妾室遭人践踏，我赌不起。

什么情爱，早就在齐轩违背誓言起，就已经宣告结束。

等到送别祖母，我拿出藏在床底下的瓷娃娃，摔了个粉碎。

这本该是一对。

如此，也再也凑不成一对了。

我站着痴痴看着，眼泪不自觉滑落。

侍女小春端着热水正打算给我洗手，便看到地上摔得稀烂的瓷娃娃。

她紧张不已，想要去捡却被我拉住了手。

“小姐，这可是你最心爱的瓷娃娃，可是不小心摔坏了？”

“这该如何是好？”

我摇了摇头，只叫她收拾，默默躺在了榻上。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便是豁出去一次又如何？

不过如此，平添哀愁。

还不如早早断了这念想。

夜深，忽而梦见旧时的光景。

烟雨朦胧。

齐轩一身贵气，像狐狸一般，笑得极为好看。

他特意守在我经过的小巷，选来上好的笔砚送我。

可我不过庶出，又如何能受他的优待？

总是得把东西给受宠的妹妹抢了先，我才能在偌大的宋家活下来。

后来，他看到妹妹拿着他所赠之物炫耀，气得质问我。

我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直言坦白无福消受。

可我无意纠缠，他却执意拨弄。

躲着躲着，便躲不开了。

他拉住我的手，眼神执拗：“为何不争一次？”

“若是败了，这一次也足以让我们铭记一生。”

“礼明，人总该为自己活一次。”

齐轩信誓旦旦的模样，犹在眼前。

见我眼神微动，犹豫不决，他当即竖起三指，对天发誓。

“我齐轩只会娶宋礼明一人为妻，于此一诺，我们搏这一次。”

“可好？”

那时，斜阳正好照在他的身上。

我沉溺于他的星眸，竟傻傻地点了头。

如今想来，真是不值。

一个月前，齐夫人故意让我难堪，在淑女宴上嘲讽我上不了台面。

齐轩得知后，赠了我一对瓷娃娃。

我一只，他一只。

对此发下誓言，为自己拼一次。

我时常在夜里无人时，拿着他所赠的瓷娃娃，像个傻子般痴痴笑着。

便是小春这么跳脱之人，也看出我的喜悦，忍不住调侃几句。

这几日，我总是会想到他信誓旦旦的模样，于是心一横，求着祖母为我说亲。

没想到却害得年过半百的祖母被齐夫人羞辱。

“倒也不知宋老夫人如此得空，府上的茶汤都换了好几次，可还要再来一盅？”

齐夫人向来不是个好对付的，拜高踩低，就连年迈的祖母都不放在眼里。

祖母一走，她故意摔碎祖母用过的茶碗。

说是茶碗老旧，碗边豁口，实则是故意给我们一个羞辱。

祖母心知她是故意恶心人，气到心绞痛，几近昏厥。

府上连夜请了几个太医，那齐夫人得知后，便将老太太气性大之事说了出去。

说宋家日子拮据，害得祖母来她府上贪吃茶水。

又说我心高气傲，一个庶女竟敢攀上了府上的小公爷。

一来二去，人尽皆知。

父亲下朝回来，气得不行。

罚我跪在祠堂，骂我自甘下贱，赶着去给齐国公府的羞辱。

如今带上祖母，又连累了他。

全府上下，因为我丢尽脸面。

便连时常来逗弄我的顾大哥，也来找了我几次，言辞闪躲的要我别一意孤行。

可我不听。

执迷不悔，就这一遭。

我谨小慎微了一辈子，总该争这一回。

只要他也非我不可，那我也一样。

那一日我跪到膝盖红肿，无法站立。

祖母醒来后得知这事，立马唤我去她膝下。

她簌簌落泪，无声看了我许久。

我不敢看她，祖母又抬手拍了拍我的脸。

“明儿，你当真非他不可吗？”

“是，非他不可。”

可彼时的执拗，换来的是他的亲口羞辱。

那日，小厮面露尴尬，支支吾吾地说着小公爷正在和丞相之女叶合贻待在一起。

是他亲口所说的，我只配做妾。

我恍如被冬日被扒开棉袄一般，手足无措，浑身发寒。

应下婚事的次日，齐轩让心腹为我传信，约我去寺庙一见。

我揉着信纸，朝小春摇了摇头。

“如今他要与丞相之女结亲，便别再来寻我了。”

“我不去。”

撂下这话，我坐回到了桌案。

想要静心，寻了笔墨，桌上却依旧是他送我的那套。

一刹那，我又记起与他的种种过往，心中酸涩难忍。

“罢了，小春拿件外袍。”

情谊两断，东西也该物归原主了。

我拿着那副笔墨，去到了寺庙后面的石亭子。

濛濛细雨，打在身上不易察觉，却如网布在身上越来越沉。

“礼明！”

齐轩欢喜地喊了一声，他手中拿着一盒糕点。

定睛一看，便是京城四大楼之一的出品。

他察觉到我的视线，反倒将糕点藏在身后。

我怔了怔，心中隐隐知道这糕点是丞相之女所赠。

齐轩假装没看到我的表情，自顾自地说道：“今日去见了个朋友。”

“这些时日，总忙着家里的事，四处颠簸，便连与你相见也变少了。”

“许久不见，实在想你。”

他见我眼眸低垂，还以为是害羞，又凑近了些。

想拉住我的手，为我哈气取暖，被我立即躲开。

我将当年他赠我的笔砚拿出，放在他的掌心，他不解看我。

“明明你昨日一回来就先见了叶合贻，待到今日才想起我，何必扯谎？”

“罢了，今后再不叨唠。”

“如今小公爷有了心上人，不必瞒着我，我虽身在闺中，也不是个傻子。”

“这世间，便没有不通风的墙。”

他接过笔砚的手一顿，脸色染上几分难堪，又是几分烦躁。

“你知道了？”

“我和合贻之间，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这事关国公府上下兴亡。”

“礼明，我并非是违背誓言，我心中唯一的妻子就是你，难道还不够吗？”

我看着他急切的脸，连连后退。

“小公爷，是你立誓娶我为妻，你应当知晓我不做妾。”

“便是拼过这一遭，我们败了，那便一拍两散，何必再做纠缠？”

“你婚娶，我出嫁，从此两不相干，再无瓜葛。”

我没有因为彼时的情动继续沉沦。

娘亲用命教会我的道理，我错了一次，就不该继续愚笨下去。

这世道，庶出便低人一等。

我宁愿嫁给不熟悉的顾侯爷做个正室，也不要成国公府名不见经传，任人羞辱的妾室。

囚于情爱，作茧自缚，不过是自寻死路。

他见我如此决绝，气得拉住我的手不肯松开，眉眼染上几分狠厉。

“什么一拍两散，我对你的情谊，难道就不值你再为我忍耐一番？”

“我予你的真心，你敢说是假的？多少次忤逆母亲与你相会，多少次像个痴儿一般，等你一个回复，难道我便是贱得慌？”

齐轩满眼通红，眼底有几处血丝。

我咬着下唇，别过脸，始终不愿接过他强行塞来的笔砚。

推搡之间，哐当一声，尽数砸落在地。

摔碎的，或许不止往日情谊。

他沉默许久，半蹲在地上捡着摔碎的砚台。

而我不曾低头，定定地看着远处摇曳的枝叶。

也不知是雨，还是泪，水滴顺着齐轩的鼻尖滑落在地。

“礼明，你便如此糟蹋我的心意？”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取出胸口处的一块玉佩。

“这是我从南部寻来的玉石，制成后连夜取回，一心记挂着给你，却不知你已经厌弃我至此。”

“既如此，这东西想来也配不上你了。”

那玉佩随之掷入水池，迅速沉了下去。

他看了许久，而后又转过头瞥了我一眼。

语气再也没了先前的温和，只剩下阴狠。

“便是我娶你做妾，也没有错处，我是贵族嫡子，而你不过庶出。”

“明日我去请旨，让陛下赐你做我的妾室。”

“圣旨一下，便是你不肯，今后也没有人敢和我抢你。”

“你只能属于我一人。”

可他连日奔波，不知我已于昨日指婚给了顾侯爷。

我扯着嘴角，几声哼笑。

眼前人愈加陌生，我似乎不曾看透过他的心。

望着齐轩越走越远，随后轰然倒下。

我一怔，掐住了手，没有向前。

齐轩抬手摆了摆，跌跌撞撞地站起身继续前行。

身影飘摇。

我心头也下着潮湿的雨。

他是没错，错的本该是这个世道。

生而为女庶出，皆是我们的错处。

如此，我便该乖乖听话，遵循命数做一个侍妾吗？

齐轩，你终是看低了我。

不欢而散后，我回了府，而齐轩去了一趟酒馆消愁。

待喝完酒回到府上，只闻齐夫人一声抚掌大笑。

“妙哉妙哉，宋礼明总算被圣上指婚了！以后便再也不会攀附我的心肝了。”

“顾侯爷竟也看得上这庶出的卑贱之女，要娶她做正妻，也是奇也怪哉。”

“罢了，她明日便要出嫁，断了我儿念想，必定能顺利迎娶丞相之女！”

齐轩霎时间酒醒，几乎快要站不稳。

今日不管不顾立下的豪言，在此刻看来不过是笑话。

恍惚间，齐轩想起我那张无动于衷的脸，才知我为何满眼嘲讽。

原来，是笑他不自量力。

他咬着牙，脸色阴郁，心中实在不解。

那顾侯爷可是当今圣上的红人，竟会娶一个庶女为正妻。

为何他敢如此做？

这世间，哪有嫡子娶庶出为正妻的道理，简直是胡来！

可明明如此想，齐轩却在此刻无比羡慕潇洒自在的顾子夜。

他当即转身看向自己的心腹：“备车，去侯府！”

侯府张灯结彩，便是小公爷如何自欺欺人，都无法改变。

“主子，小的打听到明日便是顾侯爷的大喜之日，如今他不在府上。”

“有人看见他的马匹行过北道，是往宋家的方向。”

“莫不是他无父无母没人教养，竟是连婚前忌讳都不晓得？”

齐轩没有理会小厮刻意挖苦顾子夜之言，当即调转马头。

不顾往日的最为遵守的礼义廉耻，他纵马疾驰，犹如莽夫，所求也只有阻止这门婚事。

齐轩不自觉呢喃出声，惨白的脸几乎和透明一般。

“礼明，不要嫁！”

彼时，我端坐在房间里，嫁衣已经放在桌案。

男女定亲，婚前暂且无法相见。

顾子夜自觉求娶之事唐突，特地写了一封信给我。

话里话外，都是自己罪该万死，竟然忍不住和圣上请了旨。

又说自己心悦我已久，只是以前挂念着与小公爷的情谊，才一直忍耐。

而今，齐轩要娶叶合贻的消息甚嚣尘上，他才下定决心，莽这么一遭。

如此直接率直，敢想敢要的性格，也就只有顾侯爷会如此。

我苦笑一声，将信纸放在嫁衣之上，暗道一声抱歉。

答应这婚事，我从未想过再把真心献出去。

他娶我，也只能带走一个端庄贤惠的女子。

我不会再傻傻献出真心，让自己再被辜负。

夜里，祖母送来了不少稀罕玩意儿。

她一心想着拿最好的给我。

我自幼养在她的膝下，她最懂我的脾性，也知我的委屈。

看我强撑着笑意，她抬手让人退去。

将我搂在怀中，说着体己话。

“明儿，你当真愿意吗？”

“你年少无母，自小养在我的膝下，与我最亲。”

“你爹爹是个犯浑的，你为了生存总是不停退让，那时你说非齐轩不可时，祖母当真是又喜又愁。”

“还以为你总算敢于迈出一步，便是又千难万险，祖母都愿意替你去求。”

“可如今这婚事，又将你冒出的尖刺缩了回去，祖母实在不愿看到。”

“若你不愿嫁，祖母愿拼死为你求一道圣旨。”

“你且记得，我不愿看你受委屈。”

祖母语气发颤，发皱的手轻轻拍在我的后背。

就像回到了小时候。

我发烧时，她也如此哄过我，恍惚间已经过了十载。

可我却因为任性，害她平白受人羞辱。

我眼底一阵发热，立马摇了摇头。

“祖母，这婚事我既然已经点头，便是认定了顾子夜，再也不会退缩。”

祖母轻叹，忽而她拍着我后背的手一顿，突然看向窗边突然出现的人影。

大喊一声‘荒唐’后，祖母脸色铁青的要我不要出门。

祖母拄着拐杖，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后来小春与我说，我才知顾子夜婚前一夜，竟是翻墙而来。

说是怕我没感受到他的真心实意，想着亲口说最好，便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他父母早亡，府上掌事唯他一人。

便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敢做。

我眉头一紧，对着莽夫有些无奈，提着裙边偷偷溜过去看。

只见堂堂圣上身边的红人，顾大侯爷跪在祖母面前，被祖母怎么打骂都一脸无惧。

“什么忌不忌讳的，若是礼明误会了我，那才是我的忌讳！”

“我知道如此唐突娶了她，她是定会怨我，可我是真心要与她好，府上所有田契，我皆会交由于她。”

“我的意思是，二十几年来，我只身一人，从未想过娶妻生子，偏生对着小妮子着了魔，终日忘不掉她，我心悦她，我一定会对她好，她一定不会在侯府受委屈！”

“宋礼明只会是我顾子夜今生唯一的妻子，老太太大可安心将她托付给我，若我违背誓言，天打雷劈！”

他这莽夫，竟起了这种毒誓。

我忍不住攥紧布帘，双眼发热，心中却莫名涌起一股暖意。

便是与我两小无猜的齐轩，都不曾如此许诺。

在他眼中，我只配为妾。

在顾侯爷眼中，我是强娶而来的正妻，他满腹亏欠。

我低着头，立马擦了擦眼泪，怕被祖母他们发现，立即走了回去。

只见乌云驱散，月色洁白。

走至庭院，却见齐轩在树上，刚刚翻墙进来。

我从未见他如此有失体统，愣在原地。

他却见着我的身影，当即快步而来，拉着我的手一脸凝重。

他很生气。

“你明日便要嫁人？”

“为何不与我说？在你眼中，我到底是什么？”

“是故意要我眼睁睁看你嫁给那个粗人，是要我像个傻子一般，追在你身后求你别嫁吗？”

“宋礼明，你当真是薄凉至极，便是从小的情谊你都如此轻贱，是我爱错了人，竟如此受你羞辱！”

他的美眸中，全是对我的恨意。

往日神采飞扬的少年，犹如妒夫，丑得吓人。

我忍不住一声冷笑，侧首看着他情绪崩离。

往日的情情爱爱全都作废，只剩麻木。

是，他是贵族之子。

对我的青眼是恩宠，是我不懂事了。

居然不嫁给他做妾。

“齐轩，我说了又如何？我身份卑微，和你不一般，我只能听之任之，全都由不得我。”

“我向你求一个正妻的位置都无法求来，我算什么？不过是人间飘零客，位卑如草芥。”

“你合该知道的，我母亲就是个妾室，她被大夫人迫害致死，却连个牌位都不能有！”

提到惨死的母亲，我的鼻子不由得一酸，说话的语气都激动起来。

眼泪霎时间断了线一般，不自觉地流了一脸。

我快要忘了母亲的模样。

只记得她将我搂在怀中，用她瘦小的身子为我取暖。

她走的时候，也是冬日。

只是为了给我求一袭棉袄，便被大太太逼着跪在大雪之中。

发现时，早已冻到僵硬。

父亲只看了一眼，只说‘晦气’，随意把人裹了草席丢入乱葬岗。

只因当初他与我母亲，不过是吃醉了酒做的荒唐事。

母亲死后，我以为我会死，却被心生怜悯的祖母看中，一直在身边养着。

活到今日，我都不知道挺过来多少难关，日日提心吊胆。

我实在是赌不起了。

齐轩想要抬手为我擦拭眼泪，却被我迅速躲开。

我拿着帕子擦了擦：“为了你的承诺，我争过，那齐小公爷你呢？”

“你可曾为我，拼过一次？”

他没有回答我，别过眼甚至不敢看我。

“那顾侯爷天性不羁，生猛粗糙，定是不会体恤人的，你是个小姑娘，知书达理，与他在一起不会幸福。”

“明儿明妹妹，别嫁，千万别嫁他！”

他低下头，试图拉住我的手：“等等我，以后我一定会来娶你，只是眼下还需你再等等我。”

我簌然抬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我等你够久了！”

“你不敢回答，便是不曾为我拼过，却哄着我越陷越深，害得宋家上下被人取笑寒酸。”

“对我最好的祖母，差点因为我们的任性下不来床，小公爷，我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庶女，我没有筹码，我不敢赌！”

“既然无法实现诺言，那就不要给我希望。”

话毕，我转过身。

浑身冰寒，冷得就像母亲身死那日。

我怕，我怕。

远处的小春连忙拿着外袍披在我的身上，低声喊了一声‘小姐’。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笑。

“明日小姐就要成亲了，可别哭了，到时候眼睛怕是要肿成核桃了！”

小春夸张地说了一声，趴在我身边做着鬼脸。

我这才噗嗤一笑，忘了方才的糟心事。

“顾侯爷情真意切，嫁给他会好的，一定会。”

次日，我早早被小春摇醒。

她慌慌张张地给我洗漱，又唤来婢女为我梳妆，好不热闹。

我打着瞌睡，等到一切梳洗完毕，祖母已经坐在里屋。

“明儿真是好看，成婚后，你便是顾夫人了。”

“那小子对你是真心，你嫁过去必然不会受委屈，但是明儿，有什么事，你千万别一个人扛。”

“还有祖母，祖母一直都在，要是得了闲，多回来看看祖母，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