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在凉凉的墓碑之上，窸窸窣窣的声音，让萤火虫重新闪动翅膀飞走。

黑夜里，玄寂一身藏袍赶来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那张断绝关系书，心一阵阵的抽痛。

华清欢呢？

他明明是想要把她赶走的，但是现在她不见了，玄寂却安不下心。

只是他巡视四周，都没有找到华清欢的人影。

迷茫间，他回到寺庙，一直在门口等，可直到天亮，华清欢都没有回来。

现在细细想来，玄寂越觉得当时华清欢那句去墓地给她念往生咒的事很奇怪。

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他终于听到了渐近的脚步声。

玄寂假装冷静，但实际心都快跳了出来。

只可惜抬头的时候，才发现来的是上次那些搜救队的人，而不是华清欢。

搜救队的人一脸沉重，身后还抬着一句盖着白布的尸体。

玄寂马上想起，那应该是上一次被埋在雪下的那个不明身份的人。

“确认是谁了吗？”

搜救队的人点头：“还没有确认，所以我们来问问大师。”

“虽然被埋了好些天，但天冷，看得出来是个漂亮的姑娘。”

玄寂蹙着眉，搜救队的人就掀开了一点，他低头一看，一眼认出来了尸体上穿着的衣服。5

这是，华清欢的衣服。

上面还有他自己亲手用针线补过的痕迹。

但是怎么可能？

她他迫不及待掀开一看，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真的是她！

如果这具尸体是十天前就已经……那这十天？

玄寂脸色苍白，搜救队的人见状就问他：“大师，你怎么了？”

他紧盯着，许久都不能接受。

直到心上的痛楚愈来愈折磨，玄寂才缓缓开口：“她是我们寺庙的人。”

搜救队的人互相对望后，就把尸体抬了进去。

而玄寂迟迟不肯回头，也不肯跟上去，他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明明昨晚还在她身边的活生生的人，怎么会突然……

想到这，玄寂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之前的脉搏，和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还有自己给自己准备墓碑的事……

难道在很早之前，她就已经……

玄寂马上走到了佛堂，看着怜悯众生的佛像，落了泪：“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他是喜欢上了华清欢，他也知道这是自己的罪孽。

为什么因果报应还是落在了她的头上。

玄寂不明白。

他紧紧握着手里的佛珠，苍白冰凉的手指轻轻摩挲。

刚刚的那一幕重新浮现在脑海时，玄寂微微拧眉，面色露出几分凄楚，脸庞几乎白得没有血色。

很久之后，一个小沙弥从外面进来，小声的喊道：“玄寂大师，遗体已经放在后堂了，您要去看看吗？”

听到这句话，玄寂的眼眶直接红了一圈。

那双眼氤氲着水雾，却又像是大雾之下那一池淤泥满塘的死水。

寂静、荒茫。

他回神之后，转身就要去后堂。

玄寂整个人都魂不守舍，跨过门槛的时候，一时没注意险些踉跄跌倒。

而那苍白沉郁之色凝结在他的眉宇，目光白茫茫的，破碎，凄凉。

小沙弥小声开口：“大师，那具遗体真的是清欢姐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