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窈终究还是向殷祁屈服了。

春去秋来，京城须臾便染了秋色。

殷祁的索求愈发无理。

这日殷窈好不容易才有得了机会没同殷祁在一起，带了面纱，去了青龙寺。

她原是不信佛的。但当人陷入无法摆脱的苦痛，自身求不得，旁人也求不得，便只能央求上天。

不过，不曾想，遇见了裴行玉。

“少煊？”

“阿窈。”少年愣了一下，慌忙行了个礼。

“近些日子，圣上病垂，宦官执掌朝政，朝堂上恐怕要掀起一阵风雨了……也不知春闱是否会推迟。”

“怎会？那些阉狗尚不能嚣张如此。”

“少煊来求什么？”

“无非是些功名罢了。”他摇了摇头。“如今宦官当权，乡绅横行，鸣冤鼓长响而公堂清静，官吏无事。只有入了仕，才能为生民请命。”

“你说的是。”殷窈低语道。“只有读了书，入了仕，才有出路。”

“我要为天下女子寻一条路。”

“我要告诉她们，执笔安天下未必只有男子。”

“一定可以的，我相信阿窈一定可以的。”裴行玉说这句话，脸早已通红，声音更是小的如蚊蚋。

殷窈对上裴行玉的眼睛。那双眼中亮着光，棕色的瞳仁清澈干净，似乎能从中得到无限的希望与勇气。

她心中一热，应道：“一定可以！”

裴行玉同殷窈一起将各自的木牌挂上枝头，相视一笑。

在殷窈离开之时，她回头望去，那块系着红丝带的牌子随风扬着，墨色的字迹密密麻麻，远远的，看不清晰。

她许了两个愿。

一个是希望女子能有自己的天地，另一个便是要殷祁遭报应。

她希望菩萨能原谅她的贪心。因为殷祁这样的人，本就应下十八层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