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娆眯着眼,低头看去。
云泽轩从地上站起身,脸色铁青,看着云子娆的眼神震惊而沉怒,犹如看一个疯婆子:“浣衣局三年惩罚,看来还没让你学乖,你竟变得如此粗鲁,如此不可理喻——”
云子娆嗓音疏懒:“比起你,我还差远了。”
这个蠢货云泽轩,不是云子娆的亲兄长,而是云家庶长子,生母早逝,一直寄养在嫡母名下,所以身份地位跟嫡长子无异。
云子珺被找回来之后,他就跟突然眼瞎了似的,处处维护云子珺,不问青红皂白,单方面把云子娆视为假想敌。
就连云子娆从浣衣局出来之后,一身的伤都没能让他心软,反而是云子珺一个蹙眉,一滴眼泪就能让他立刻跳脚,什么都不问,就把所有罪名都冠到云子娆身上。
真是个无比愚蠢的蠢货。
“云泽轩,身为云家长子,你真是蠢得让人觉得可怜。”云子娆冷淡地看着他,眼神微带睥睨,“被一只跳梁小丑骗得团团转,你这些年读的书,吃的饭,都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说什么?”云泽轩表情阴沉,“云子娆,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要造反吗?”
云子娆冷笑:“造反又如何?”
“放肆!”云泽轩沉怒,抬手朝她脸上扇去,“我作为兄长,真应该好好教训教训你!”
云子娆抬手攫住他的手腕,一巴掌扇到他脸上。
啪!
巴掌声清脆响亮。
云泽轩那张白皙的脸上,浮现清晰的五个手指印。
云泽轩不敢置信地捂着脸,死死盯着云子娆:“你敢打我?”
云子娆活动一下受伤的手腕,声音冷淡,像是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你们云家对云子娆做的一切,百死难赎其罪。”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云泽轩面容沉怒,眼神难掩厌恶和寒心,“云家养你十七年——”
“十四年。”云子娆眯眼,冷冷纠正他的话,“你是不是想说,我在云家享受了十四年荣华富贵,就该对云家感恩戴德,涌泉相报?那如果我告诉你,云子娆已经死了,死在浣衣局一千多个日子的折磨之中,死在日复一日的绝望之中,死在那个吃人的地方,十四年的养育之恩是不是可以一笔勾销了?”
云泽轩咬牙,双眸喷火地看着她。
真是不可理喻。
他显然没想到云子娆会变得如此难缠,简直像是生了反骨的疯子。
“还有。”云子娆嘴角微扬,好心地提醒他一个事实,“云家养我十四年,供我吃、供我住的是云丞相和他的夫人,不是你,你一个姨娘肚子里出来的低贱庶子,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叫嚣?”
云泽轩脸色涨红,顿时恼羞成怒:“我是你的大哥!长兄如父——”
“长兄如父是建立在父亲已经死了的前提下。”云子娆冷笑,“你在诅咒自己的父亲?”
云泽轩脸色一变,正要说话,门外忽然响起一个不合时宜的迟疑声:“姐姐,我……我来得是不是不是时候?”
云泽轩转过头,看见出现在门外的女子,当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连忙走到她跟前,语调也一瞬间变得温柔起来:“珺儿,你怎么来了?”
“大哥,不是姐姐推我。”云子珺一身粉色长裙,轻移莲步走进来,拽着云泽轩的袍袖,蹙眉开口,“你不要责怪姐姐,是我自己不小心。”
“你不必替她辩解。”云泽轩冷冷看了云子娆一眼,“狼心狗肺的东西!就算珺儿如此为你着想,你也永远不知感恩。”
云子娆面无表情地看着进来的这个罪魁祸首。
云家所谓的真千金。
最擅长伪装柔弱的白莲花,三言两语就把能莫须有的罪名扣到云子娆身上,让所有人心疼她,厌恶云子娆。
这本书的剧情很狗血,后面的故事进展气得人心肝肺都疼。
虽然名字叫全家跪求我原谅。
可从浣衣局回来之后,云子娆一身的伤并没有得到云家人多少优待,但凡云夫人对她稍稍有点心疼,云子珺都会找到新的错处,让云子娆成为众矢之的。
云子娆就跟软包子一样,被磋磨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就连原本定好的婚约也被云子珺抢了去。
墨璟麟娶了云子珺,登基之后,云子珺成了皇后。
墨璟麟贪图云子娆的美色,把她纳进宫封为嫔,丞相府一时风头无量,显赫至极。
但因为姐妹共事君王,且有了个母仪天下的皇后,云子娆的位份就不能给得太高。
所以云子娆一直只有个嫔位。
皇后和嫔,尊卑高下立见。
云子珺常常以姐妹情深为由,在晨昏定省时,把云子娆单独留在凤仪宫说话,随意找个借口,就能罚云子娆跪足两个时辰。
每次都是云子娆快支撑不住时,墨璟麟才“及时”赶到,求情让皇后放了云子娆。
直到故事的大结局部分,云夫人才得知云子珺根本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而是丞相在外面养的外室所生的女儿。
她的亲生女儿一直都是云子娆。
所以云子娆十四年来享受的荣华富贵都是她该得的,相反,鸠占鹊巢冒名顶替的人一直都是云子珺。
且男主墨璟麟从一开始就知道真相。
因为云子珺的生母身份特殊,背后的势力是太子所需要的,他一直帮着云丞相欺上瞒下,混淆云夫人膝下女儿的血脉,为的就是获得云丞相和云子珺生母双方势力的帮助。
而墨璟麟还有脸在云子娆将死之际,做出一副痛苦悔恨的表情,说一切都是他的错,说他爱的人自始至终只有子娆。
他说他跟云子珺在一起只是身不由己,只是逢场作戏,求云子娆原谅他,求云子娆不要死。
真是个厚颜**的渣男。
想到这里,云子娆微微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白莲花一样的女子,嘴角掠过一抹凉薄嘲弄的弧度:
“云子珺,你说是我推你下河,我想问问,你下的是哪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