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人说,我是母亲怀胎十八个月生下来的。人人都说我是不祥之人,是妖胎。
爷爷本就有些迷信,风言风语多了,更是深信不疑,一天,他趁着父母出门干农活的时候,将我贱卖给了一个疯老道。
疯老道姓张,真名不详,有一间名为玄武观的破败道观。
他有一个十分响亮的外号,张三疯。
在我五岁那年的一天夜里,我亲眼看到了他发疯的样子,至今不能忘怀。
一天夜里,我被奇怪的声音惊醒,迎着月光一看。看到张三疯双眼血红的蹲在角落里生啃一只野兔,鲜血沿着他嘴角往下流,喉咙里还发出低沉的野兽咆哮。
我当场就被吓哭了。
张三疯刷的一下转过头,冲我露出一个惊悚的笑容,扔下啃的只剩一半的野兔,起身朝我过来。
我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他抓住。
在他打算像啃野兔时将我啃吃的时候,我身上忽然冒出一阵白雾,雾气里隐约有一道仙风道骨的身影,同时,我昏迷过去。
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但等我醒过来,张三疯就逼着我拜他为师,跟着他姓张。
我有些迷糊,总感觉不对劲。所以,不愿意拜师,便遭到一顿毒打,但我抵死不从。
可是,生扛了七天,我终究还是没能扛住,屈服在了他的淫威之下,恭恭敬敬磕头拜他为师,从此改名叫张陵。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拜他为师后,我的人生彻底被颠覆了。
这一切,要从一个夜晚说起。
那天,道观里没余粮了,张三疯便下山去买粮食,留我一个人在道观里练字。
我当时那个年纪,正是玩心最重的时候,没人盯着了,怎么可能老实。
张三疯前脚刚走,我后脚也出了道观,在山林里撒欢。
但,我玩的太尽兴了,竟然忘了回玄武观。
等反应过来,已经是傍晚,我也迷失在山林之中。
我当时就慌了,扯着嗓子呼喊张三疯,没有得到回应,反而惊动林间的鸟兽,发出的动静吓得我哇哇直叫唤。
于是我一边抹眼泪,一边寻找回玄武观的路。
一段时间后,我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那里,迎着落日的余晖,隐约看到山林间有一建筑,当场高兴坏了,连滚带爬的跑去。
可是,到了地方却发现,并不是玄武观,而是一间破破烂烂的木屋。
我局促不安的站在木屋门口,瞪大眼睛四处乱看。
此时,夜色渐浓,山风越来越大,呜咽如鬼哭狼嚎,吹动树枝唰唰作响,与乌鸦凄厉的叫声交织,令人毛骨悚然。
突然,木屋里响起古怪的动静,就好像有狗在啃骨头一样。
我身体顿时僵住,大气不敢喘,跟个木头人一样杵在原地。
大约两三分钟,木屋里恢复了安静。
我紧张的吞咽口水,生怕屋子里的玩意儿一下子窜出来。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还是没有动静,可是,总感觉有什么在盯着自己,便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透过门缝看进去,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啊!”
忽然,一双绿油油的眼睛赫然与我对视。
这一瞬间,我全身汗毛倒竖,噌的一下从地上跳起来,哇哇惨叫着往前跑,一边跑,裤裆一边滴水,是的,我被吓尿了。
我不辩方向的一路狂奔,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实在跑不动了,就停下来休息,然而,一抬头,木屋被夕阳映照得通红,如血一样。
我小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战战兢兢的凝视着木屋,“怎、怎么又回来了,这、这是见鬼了吗?”
念头一落,我心里瞬间被无尽的恐惧占据,瘦小的身子忍不住疯狂颤抖起来。
正在我惊惶不安时,只听嘎吱一声,破屋的门缓缓打开,是一个满头白发,腰背佝偻的老婆婆。
我双眼瞪如铜铃,直愣愣的呆在原地,这深山里怎么会有一个行动不便的老婆婆?
老婆婆看到了我,满是褶皱的脸上浮现出慈祥的笑容。
随后,她步履蹒跚的向我走来。
我想到先前那双绿油油的眼睛,立马哆嗦着身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后退。
就在我转头逃跑的刹那,手腕突然一紧……
一只枯树枝似的手,紧紧的箍住了我的手腕!
我身子一下子僵住,小脸惨白如纸,没有一点血色,裤裆不住的滴水。
“小娃娃,你是迷路了吗?”
这时候,老婆婆和蔼的声音传进耳中,这个声音直击心灵,我顿时心神失守,犹如提线木偶般被她牵着走向木屋。
进了屋子,木门哐当一声关上,我猛然惊醒,惊恐万状的大叫着,使出吃奶的劲奋力挣扎起来。
可老婆婆的手好似钳子一样紧紧的钳住我的手腕,任凭我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
老婆婆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脸皮,这个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随后她便说:“小娃娃,别害怕,大晚上的山里太危险,就在我屋里等着大人来接吧。”
她的话,我半信半疑。
不由我再说,她已然把我带到桌子旁,让我安生坐着,然后喃喃道:“你坐着,老婆子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我呆滞了片刻,顺从的点点头。
待她走开,我立马犹如惊弓之鸟,紧张的四处张望。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感觉背后有眼睛盯着自己,甚至还能听到轻微的喘息声,回头看去,却是什么都没看到。
等我转过头来,这诡异的感觉又来了。
我身心被强烈的恐惧笼罩,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栗起来,不敢再回头。
然而,这个时候,眼前的烛火忽然出现异样,颜色逐渐变得幽绿,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我瞳孔深缩,表情僵硬的呆在原地。
突然,肩膀猛地一沉,偏头一看,当场吓得汗毛倒竖,只见我肩膀上有一双长满毛发的爪子。
啊!!
我发出凄厉的惨叫,冲老婆婆所在的方向嚎啕大叫。
然而,回应我的是一声阴森到骨子里的冷笑。
伴随着阴冷的笑声,背对着我的老婆婆慢悠悠的转过头来,清脆的喀嚓声中,她的脑袋竟然生生转了一百八十度。与此同时,一张扭曲丑陋的毛脸映入眼帘,那一口尖牙泛着寒光无比渗人。
我哪里见过这阵仗,当场吓得瘫软在地,手臂不偏不移的被尖锐的桌角划出一道口子,一时间鲜血沿着手臂流下。
“好美的味道,不枉老婆子辛苦等了这么多年。”老婆子双眼冒着绿光,贪婪的盯着我流血的手臂,疯狂的吸着空气中的血腥味,猩红得好像染血一样的舌头在嘴里打转,恶心的涎液不停从尖牙间滴落……
我通体冰寒,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婆子残忍的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