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话音落下，殿中众臣立即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三皇子年纪轻轻，怎的有如此心机？”

“定王当真是好心思，竟然在皇城之中暗藏数千兵卒。”

“难怪陛下今日这般有恃无恐，原来在宫中藏了暗手。”

诸位大臣的讨论逐渐从不屑、诧异，最后转成惊惧。

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朱由检，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龙椅上的儿子。

眼神复杂，似惊似怒，又带着几分惭愧。

他昨日安排死士，将自己的三个皇子偷偷安排出宫。

太子和七子顺利逃走，可这个三皇子却口口声声“与父皇共存亡”。

朱由检原本感动异常。却没想到，自己的好儿子想的是“儿存父亡”。

天子之位固然诱人，可一个亡国之君的名头，又有什么好争夺的？

哎——

想到难过处，朱由检黯然落泪。

朱慈炯不管台下之人如何想。他三两步跨到殿中，从骆养性手中夺过染血的尚方宝剑，大步踏出。

此时，殿外已经没有半个人影。

朱慈炯不怒反笑。

获得西楚霸王的勇冠三军属性，方才在大殿掀桌、抛剑，只不过是牛刀小试。

此时奔跑起来，他才真正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散发着用不完的力量。

疾行如风、健步如飞。

一炷香后，朱慈炯已经站在六千戚家军前。

作为一名现代人，他自认见识过大场面。

可看着军容严肃、装备精良的六千戚家军，朱慈炯依旧大受震撼。

尤其是，这六千戚家军与他似乎有血脉相连之感。

虽是初次见面，朱慈炯便能叫出每个兵卒的名字！

只见戚家军昂首挺胸，更显得气势恢宏。

此时，城外，鼓声大作。

朱慈炯心头一跳：

——李闯军，攻城了！

没有军前宣誓，没有歃血为盟。

朱慈炯举起手中长剑，剑尖直指城外。

“诸位，随朕杀敌！”

“杀敌！”

“杀敌！”

六千戚家军慨然回应！

皇城门起，大军开拔。

风驰电掣赶向鼓声传来处。

行至鼓楼，喊杀声、哭嚎声扑面而来。

传令官飞马来报，声音颤巍，如丧考妣：“报！德胜门已经被攻破，我们撑不住了！”

朱慈炯探身向前，一把将传令官扯下战马，长剑一挥。

“噗”

一道血箭冲天而起，

头颅咕噜噜滚落在地。

朱慈炯面色沉凝，高声喝道：“惑乱军心者，杀无赦！”

场面为之一静。

原本正狼狈逃窜的明军，立即停住脚步，目光迟疑地看向这里。

朱慈炯翻身上马，举起长剑号令：“列阵！”

“喏！”

戚家军迅速集成数百个鸳鸯阵。

溃逃的明军直愣愣看着眼前的戚家军，

气势如虹、纵横肆意。

朱慈炯派遣一名千总收拢溃逃的明军，旋即带领戚家军向黑压压的敌军冲了过去。

身后戚家军立即跟进。

十二人一个小队，狼筅扫敌，长盾格挡，枪手刺杀，刀手劈砍......

各司其职。

杀敌迅捷，

且井然。

京城，德胜门。

数百名守军被围困在城墙之上。

城门已破，李闯军正蜂拥而入。

面对李闯的百万大军，原本的守军终究是寡不敌众。

城墙下，李闯军人头济济。

粗略看去，足有数万之众。

此时的六千戚家军早已一分为五。

其中一路收拢溃军，其余五路分别拦截城中大肆杀戮的李闯军。

朱慈炯单枪匹马杀至德胜门前。

长剑挥舞，所过之处，伏尸遍地。

守城将依旧伫立城头，虽然瑟瑟发抖，却决不投降。

守城将名唤戴程宏。

他远远看到一位虽不高大、却威猛无比的战将自城中奔来。

无数敌军冲过去，却没有一人是他一合之敌。

只是眨眼间，那战将冲到城墙下，两旁已堆积了无数尸体。

或身首分离、或肚烂肠穿，血腥异常。

敌军鲜血染红了那名战将的衣袍，可他依旧犹若杀神降世，无可匹敌。

待到近处，戴程宏终于看清，赶来支援的竟是——三皇子！

戴程宏重振精神，高声喊道：“定王来援！给我将这群匪徒杀回去！”

城墙上的明兵见己方大将如此悍勇，顿时士气大振。

戚家军开始分头围剿。

但敌军数万，却被几千人的戚家军困住。

不多时，冲进城中的李闯军已被屠杀殆尽，只余游兵散将在城中逃窜。

墙头士兵压力大减，奔下城头，将本已残破的城门重新关上。

守城将戴程宏松一口气，立即从城墙跑下，来到朱慈炯面前抱拳行礼。

“末将戴程宏见过定王！”

朱慈炯淡淡说道：“朕今日登基，已为皇帝。”

戴程宏一愣，旋即三跪九叩：“末将拜见吾皇万岁！”

朱慈炯点头，让守城将军汇报当前战况。

自皇城赶来，朱慈炯率领戚家军只朝着喊杀声最响亮的德胜门赶来。

至于其他城门的战况，却是无从知晓。

戴程宏抱拳行礼：“回陛下，李闯军此次攻城全力攻城。”

“德胜门、安定门、西直门、东直门、朝阳门、阜成门、宣武门均遭大军进攻！皇城如今岌岌可危！”

朱慈炯沉着点头。

旗手摇旗，将追击余寇的戚家军重新召集。

不多时，六千戚家军回到朱慈炯麾下。

“陈大成，你率千人支援安定门！”

“王如龙，你率千人支援西直门！”

“吴惟忠，你率千人支援东直门！”

“陈禄，你率千人支援阜成门！”

“陈子銮，你率千人支援玄武门！”

“朱文达，你率千人支援朝阳门！”

听到六座城门的支援分配停当，戴程宏心头一松。

他方才在城头，眼见皇帝亲率的这队将士悍勇无匹。

虽然兵力分散，但每一支队伍都足以抵挡住李闯军的第一轮攻势。

“遵令！”

六位千总齐齐应诺，立即带着自己的步卒转战各个城门。

看见军士全部被千总带走，戴程宏悚然一惊。

他立即跪倒在朱慈炯身前，惶恐说道：“启禀陛下，我德胜门为闯贼进攻主力，前军就足有六万敌军！”

“今陛下将大军调离，末将怕......怕......”

朱慈炯低头扫视一眼，淡淡说道：“无妨。”

“这德胜门，朕一人，守城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