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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两年的夫君,突然出现在侯府门口闹着要继承爵位。
我听到下人的通传,扶着孕肚小心翼翼出门查看情况。
从前金尊玉贵的夫君竟穿着洗旧的布衣,搂着两年前和他一同葬身火海的白月光。
看到小腹微微隆起的我,他怒火冲天:
“不过短短两年,你这个荡妇就耐不住寂寞了吗?肚子里怀的是谁的野种?”
我看着他身边同样有孕的白月光,讽刺一笑,
“夫君死了两年,还不忘传宗接代,婆母在地下怕是都要笑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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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泽恩听到我的话,气急败坏,当场抽出身后的配剑,剑锋直指我的命门。
“贱人!三从四德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竟然还敢和你夫君顶嘴?”
“快说!你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
他的剑刃划破了我的脖颈,渗出丝丝血迹。
我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扶着肚子往后退去。
却不想磕到了门槛,直直往后倒去。
幸好小姑子及时赶来,连忙扶住我稳住身形。
“哥哥你别冲动,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我们回家再说。”
陆泽恩正在气头上,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泽雨,你快让开!云轻语的性子我还不清楚吗?”
“我不在侯府两年,她却怀有六月身孕,除了私通外男,我想不到其他可能了。难不成她能凭空怀上孩子?”
“你别被这个贱人给蛊惑了!”
说着,陆泽恩就提着剑步步向我逼来。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们纷纷摇头低语。
“陆公子不是两年前就死在京郊的大火里了吗?如今怎么又死而复生了?”
“不管他是真死还是假死,陆公子不在家两年,他夫人却怀了身孕,看来真是荡妇。”
我听着周围百姓的话,不由得一阵寒心。
看着步步紧逼的陆泽恩,我咬牙从门口的护卫手里夺剑,将剑横在陆泽恩面前。
“陆泽恩,自从你两年前死于火海中,我为你守寡一年。已是恩至义尽。”
“从你死的那一刻,我便已是自由身,你何故管我腹中的胎儿?”
陆泽恩听到我的话,脸色一阵青白。
纵然他无法反驳我的话,但还是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开口:
“两年前我差点死于京郊的大火中,是如月救了我。如今我归家,你就仍是我陆泽恩的妻子。”
“但是现在看来,你根本不配当正牌的侯府夫人。你这种人,连给如月提鞋都不配!”
“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贱人,还有你肚子里的小野种!”
我听到陆泽恩说的这些话,只觉得可笑至极。
三年前他不情不愿奉父母之命与我成婚。
两年前他频繁与许如月私会,并商量一同假死私奔。
如今他假死前借来的钱财挥霍而空,不愿忍受男耕女织的苦日子,就带着快要临盆的许如月回到侯府闹着要继承爵位。
他假死的这两年里,我为内里虚空的侯府还了多少债?
小姑子被陆泽恩的话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阻止:
“哥哥你快别说了!轻语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是野种。”
“妹妹你让开,今天我就要替侯府清理门户!”
2
小姑子满脸着急,抓住陆泽恩的衣袖不肯放开。
陆泽恩反手割掉衣袖,将她推在身后,不许她上前。
许如月护着肚子,连忙道:
“泽恩,泽雨妹妹平常都很听话,这次竟然为了这个云轻语反驳你。”
“她一定是使了什么手段,让泽雨妹妹不得不听命于她。”
说完,许如月就走到我面前,往我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我的脸立马高高肿起,火辣辣地刺痛,好像被无数绣花针密密麻麻的扎过。
看到衣领上滴下来的鲜血,我才意识到许如月手上戴的护甲把我的脸划破了。
陆泽恩却没有多看我一眼,只是心疼地将许如月搂进怀里,关心地看着她打过我的手心。
“如月疼不疼?你马上就快生产了,离这个歹毒的女人远点。”
“不用你费心,我会好好教训这个下贱的女人的。”
说完,陆泽恩便面向侯府,大声开口道:“两年前我因京郊的火灾失忆差点身亡,如今我恢复记忆,即将继承侯府爵位。”
“如果哪位侯府的护卫替我一起惩罚这个淫荡的贱人,待我继承爵位后,势必重重有赏!”
最初侯府内还没什么人动弹,可当听到陆泽恩说踹我一脚赏一两银子后。
那些护卫就像疯了似的,纷纷朝我涌来。
我捂着肚子,拼命地后退蜷缩。
可是一切都无济于事。
陆泽恩看着眼前的场景,捧腹大笑。
“好,都踹的好!凡是今天教训了这个贱人的,我都重重有赏。”
许如月也靠在陆泽恩怀里捂嘴轻笑。
小姑子想要冲过来救我,却被人摁住胳膊制止。
“陆泽恩你疯了吧!你快放开嫂嫂!”
“你这样,孩子会没的!”
陆泽恩轻轻抚上许如月的小腹,不慌不忙地开口:
“孩子没了更好,我就是要让这个杂种死。”
“妹妹你放心,如月也怀了你的小侄子。等到时候孩子出生了让他陪你玩。
“至于这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有人敢找我堂堂侯爷的麻烦不成?”
我在陆泽恩得意的声音中,一点点失去力气。
那些护卫一脚脚踢在我的小腹上,我能清楚的感知到我腹中胎儿生命的流失。
直到我的身下涌出股股鲜血,那些护卫才终于意识到不对,停了下来。
我虚弱地想要挣扎起身,拼命朝着陆泽恩的方向求救。
“陆泽恩,求你快去叫太医救救我的孩子吧......”
“求你了......”
可陆泽恩根本不理会我的求救,反而露出痛快的笑意:
“死了才好,死了才好啊。”
“你们愣着干嘛?继续啊。”
“大家都快想想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继续羞辱这个贱人,让她长长记性。凡是想到点子的,通通有赏!”
说完,陆泽恩走到我面前,故意用脚勾起我的脸。
“说吧,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现在说了,我还能饶你一命。”
3
我心中有片刻动摇,张了张嘴,但最终选择了沉默。
陆泽恩怒极反笑:“看来你很在意这个男人,就算是死也不愿意说出他是谁吗?”
“你就对他这么死心塌地吗?”
“来人,给我扒了她的衣服。我不信哪个男人会喜欢一个被众人看光的贱人?”
陆泽恩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恶意。
就在众人想要向我冲来时。
我的心腹丫鬟蓉儿突然拦在了众人面前。
“你们这些见钱眼开的人,夫人平时待你们不薄。你们竟然为了这点不一定会得到的东西恩将仇报,你们还是不是人啊?”
看着护卫们因为蓉儿的话开始迟疑。
陆泽恩反手抽出背后的配剑,一把刺入蓉儿的心脏。
“真是聒噪!”
我看着蓉儿倒下的背影,支撑着想要爬起,却被陆泽恩一脚踹倒。
“现在,没有人能救你了。”
“快说!这个杂种是谁的?”
看着陆泽恩丑恶的嘴脸,我胸腔里的怒意熊熊燃烧,恨不得下一秒就将他撕碎。
我的孩子才不是杂种。
像他这种草菅人命,猪狗不如的人才是畜生杂种!
我算是明白了为何陆伯父陆伯母死后,侯府会日渐式微。
就是因为胆小贪利,没有担当的陆泽恩的存在。
看着我卑微蜷缩在地的模样,许如月朝着我露出了挑衅的笑容。
我心中一道不祥的预感升起。
果然在下一秒,许如月就开口道:
“我倒是有一个主意。轻语姐姐犯下如此大错,与人偷情,生下来的孩子也是罪孽。”
“既然她不肯说那个野种的父亲是谁,那么我们就把她浸猪笼,刚好消除她的罪恶,洗涤心灵。”
听到许如月娇笑着说出这些话,我忍不住浑身发寒。
她不仅想要我腹中胎儿的命,还想要我的命。
同为女子,她知道什么是最让我痛苦的。
许如月的话音刚落,陆泽恩就笑着拍手称好。
“我们如月最是心地善良,这么做还真是便宜这个贱妇了!”
“来人,把这个贱人拖去浸猪笼。”
“等等,没听到侯爷刚刚说的吗?先扒了她的衣服,再拖去浸猪笼。”
许如月轻声开口,意味深长地盯着我早已残破不堪的衣衫。
那些护卫了然,蜂拥而上,将我身上的衣服全都扒光,撕成碎片。
如今已是深秋,刺骨的寒风直钻我的心脏。
本来我身上的衣裙就已经被鲜血浸湿,现如今不着寸缕,浑身上下如同掉进了冰窟窿一样,寒冷至极。
4
不止身体的冷,更是心里的刺痛。
从前我为侯府的付出,陆泽恩全都当做看不见。
他拿着我娘家的钱财,变卖我爹娘留给我的遗产去讨好许如月,甚至最后抛下了我。
他假死脱身后,卷走侯府所有的钱财。所有的债务都是我来偿还。
本来我想着夫妻一场,小姑子又对我万般照顾,一个人留在侯府没有人帮扶,我才留在侯府操持。
可是现在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陆泽恩根本就不配!
我额头的冷汗止不住地滑落,小腹传来的疼痛让我忍不住攥紧了五指,指甲深深地陷入我的手心。
我知道,这是我腹中孩子对我最后的求救。
看到陆泽恩搂着许如月笑得灿烂,我强撑着想要起来,却又跌倒在地。
小姑子看见我的惨状,早已忍不住泪流满面。
此时终于忍不住冲开侍卫的束缚,将自己的披风披在我的肩上。
“嫂嫂,嫂嫂......”
小姑子哭得像一个泪人,看着染血的披风,哭着求陆泽恩快去传太医。
“哥哥,求你快住手吧!嫂嫂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是你能够伤害的......”
可陆泽恩不以为意,只是挥了挥手让人把小姑子带走。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命人拉来猪笼,将我关在里面。
此时此刻,我再也忍不住了,拼命地挣扎,拍打着栏杆。
笼子里的腥味和骚味让我忍不住作呕。
围观众人的耻笑声和许如月摸着肚子得意的笑容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扣着笼子锁的手指甲早已脱落,可是我却毫不在意。
因为我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我的孩子活下来!
陆泽恩施舍般地靠近了笼子,用衣袖掩住口鼻,嫌弃地开口道:
“云轻语,只要你现在磕头道歉,承认你的罪行,我就放过你和你肚子的杂种。”
我疲惫麻木地看着陆泽恩带着笑意的面庞,跪下拼命地磕头:
“我错了,我是贱人,我该死。求求你放我的孩子吧。”
陆泽恩看着我狼狈的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命人叫来了附近的郎中。
我看着匆匆赶来的郎中,眼里又升起来一股希望,挣扎着往笼子门口爬了几分。
可下一秒,陆泽恩的话让我如坠冰窟。
“大夫,给这个贱人灌三倍剂量的堕胎药,我要让这个杂种死的干干净净的。”
我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喃喃道:
“为什么?为什么......”
陆泽恩刚刚不是答应我了吗?
“我随口说的话,也只有你这个贱人会相信。”
陆泽恩冷笑一声:“就算是我陆泽恩不要的女人,我也不允许她有任何污点。所以这个孩子留不得。”
我拼命挣扎,却被人按住手脚,捏着下巴,一碗又一碗地灌着堕胎药。
或许是小腹太痛,或许是心灰意冷。
我的意识越来越虚弱。
看着陆泽恩和许如月言笑晏晏的身影,我忍不住抱着小腹蜷缩成一团。
直到意识彻底消失前,我听到了一道尖细地嗓音响起。
“圣旨到!”
5
听到圣旨到的消息,众人纷纷下跪。
只有陆泽恩激动万分。
“定是皇上听闻我归家的消息,所以来下旨重新为我封侯了。”
许如月靠在陆泽恩怀里,娇羞地开口道:
“夫君真是厉害,一回京皇上就得到消息了,想必皇上是十分看重夫君的。”
陆泽恩得意地上前,朝前来颁旨的太监伸出双手。
“谢陛下垂怜,还劳烦公公专门跑一趟了。”
“待我恢复爵位,重新继承侯府爵位后,再邀公公小聚。”
这不是将军为轻语姑娘求来的赐婚圣旨吗?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
前来颁旨的公公摸不着头脑,刚想开口询问,告诉他皇帝旨意的内容。
就被身后纵马而来的少年将军打断了。
“别在这儿磨磨唧唧了,我还等着见轻语呢。”
陆泽恩定睛一看。
这不是今日才凯旋归来的定远大将军程玉修吗?
他六岁上马,八岁舞长枪,十三岁策论敌过科举状元,十五岁便率军出征,平定叛乱。
戎马半生,归来不过二十,是本朝人人敬仰的战神。
与他搞好关系,那自己以后的仕途可不就一帆风顺了?
想到这里,陆泽恩立马上前套近乎。
“将军可是在找什么人吗?”
程玉修看着陆泽恩皱了皱眉。
这人他不认识,不过现在着急找轻语,就先勉强借用一下他的人吧。
“我来找我未来的妻子。”
陆泽恩大惊,随后面上一喜:
“将军未来的妻子姓甚名谁?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为将军寻找。”
程玉修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破布丁布衣,自称微臣的人,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开口道:“她是云轻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