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房中是大红一片。
娘亲说这是给我布置的喜房,她还给我准备了嫁衣,为我挑选的夫婿是涂山未来的太子谢丞瑾,问我若是不满意,还可以再继续相看。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还小心翼翼打量着我的脸色。
我抿了口她送过来的药,说:
“我都听娘亲的。”
娘亲像是松了口气,眼眶含泪地将我抱在怀里,来来回回总说着那一句“没事了阿洛,以后没人欺负你了”,不论娘亲说什么,我都闷闷地应声。
我总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东西,可我也不知道我该想起来些什么,于是我问娘亲:
“京墨是谁?”
娘亲讷讷,观察着我的表情,许久才说:“他是你师尊。”
我“哦”了一声,心里却暗自疑惑,我什么时候有了个名字都没听过的师尊?
眨了眨眼,我忍不住好奇问道:
“那我成亲,他会来主婚吗?”
青丘的规矩一向是历届帝姬的师尊做主婚人,我想我应该也不例外,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对此事有些莫名的抵触。
娘亲也含糊其辞,长老说谢丞瑾来了青丘,我便没再追问。
这是我第一次见谢丞瑾,我知晓涂山谢氏一族都生得貌美,但谢丞瑾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貌美。
朗目星眸,言笑晏晏。
我一时不察,看呆了些,还是娘亲在身边轻咳,我才反应过来,歉疚地对他笑笑。
我一直觉得我是个呆板无趣的人,如一潭死水,总也掀不起来多少波浪。
但谢丞瑾似乎不这么觉得。
他见我时总是笑着,也总爱调侃我是呆头狐狸,我不甘示弱,也怼他是骚狐狸。
他佯怒,曲腿跪在床沿上揪扯我的脸颊:
“再这么说你夫君,今日就不带你去看雪了。”
“青丘下雪了?”
我愣了一瞬,眸中顿时迸出光亮。
青丘和九重天一样,一年到头都是春天,很少见到雪落的时候。
尤其是我要养病,在狐狸洞里闷了三个月未曾出门,若不是有谢丞瑾时常来看我,我大概要无聊得发霉了。
我立刻捂住嘴歪头,疯狂甩着尾巴,凑过去讨好地蹭他的下颌。
谢丞瑾总是拿我没办法,他快要将我团吧团吧团成了一团狐狸毛球,领着我出了狐狸洞。
青丘自然没有落雪,是谢丞瑾为了哄我开心,在青丘南面的桃花山落了一场雪。
雪落花开,我一时看得呆了,趴在他肩上好奇地看着四周。
我总觉得,我的记忆里似乎还有另一场雪,但那场雪不是为我下的。
神识飘忽间,一个人影撞进我的视野。
来人一身白衣踏雪而来,他匆匆来到我面前,对我伸出手:
“阿洛,和师尊回去。”
师尊?京墨?
这个陌生的名字让我有些怅然,脑中似乎又浮现这个人蹲在我面前为我拂去身上雪的时候,抵死缠绵的时候。
可再一深想,却想不起来了。
那些记忆好像一场梦,心口的位置像被剜下来一块肉,隐隐作痛。
我爪子扒拉着谢丞瑾的肩膀,尾巴也环着他的脖子,将自己缩进他的后衣领,茫然地看着对面的人:
“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