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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刑部尚书公正严明。
不似京城衙门,是顾将军的走狗。
我将娘亲的断臂包裹好放在面前,一下一下地磕着头。
大门被打开,我被人迎了进去。
当我满心希冀地跪在地上诉说我们的遭遇与苦难时。
顶上位置的人却频频打着瞌睡。
我跪在地上等待公正的审判,期待着有人可以将顾汐南绳之以法。
却听见:
“真是,这是这个月第几个了?”
“你们**也是,做事也不做仔细些。”
我猛然一怔,不可置信地抬头。
只见到刑部侍郎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下的金子,而头顶上是四字:公正严明。
“是是是,您说的是......”
下面一个人谄媚地笑着,我认出那是京城衙门通判。
“这次的宝贝送的严密些,上次都差点被人查到了。”
刑部侍郎将金元宝丢进后面的箱子中,站起来。
我面露绝望地看着他。
“此女越级报案,藐视王法,施滚钉床。”
我颓然跌坐在地。
事到如今,我又怎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无力反抗,只得被人拖走。
滚钉床这样残忍的酷刑,极少有人可以撑过来,更何况是女子。
我被人狠狠地推到刑具上,钉子刺穿我的前胸后背。
血肉津津模糊了我眼前与脑海,我只有一个想法:
活下去。
我被人用带了盐的水泼醒,疼痛钻心刻苦。
他们将我丢到大门口,呸了一声。
“倒是捡回一条命,谅你也不敢胡说。”
一双锦绣蜀鞋站在我面前,是顾汐南。
“小**,你以为告到刑部就能伤到我了?”
“本**弄死你便弄了,我顾家权势滔天,圣券正浓。”
“就凭你这贱民?”
说着,她吹了吹手上的丹蔻,眼神得意。
“哦,对了。”
“你这样的贱民,还没看过烟花吧?”
“我请你娘看了好大一场烟花呢,也不知道她的腿,能不能爬出来。”
“哈哈哈哈!”
她畅快笑着,留下一个背影。
我直觉不对,奋力站起,一瘸一拐地朝家中走去。
后背被人踹了一脚,我身形一扭狠狠摔在地上。
“**说,狗怎么能两条腿走路呢?”
华贵的马车从身边经过,帘帐掀开便是顾汐南的脸。
“等你回去,也不知道你那少了只手的娘亲被烧得还剩多少了。”
我发疯一般爬起来往回跑,身上的血流出一条血路,我却半点顾不上了。
我强忍着失血带来的眩晕,跌跌撞撞跑回家,就见到已经烧的焦黑的屋子里,还留存着点点火光。
我哭着喊着:“娘亲!你在哪里!”
“娘,你应一下我!”
“唤儿。”
我回头,只见娘亲坐在木轮椅上,泪流满面被邻居的婶婶推出来。
......
娘亲被隔壁的大婶接过去照顾,正巧躲过了这场火灾。
街坊们帮着灭了大火后,我与娘默默的清理房子的残渣。
我的衣衫都被烧成了灰烬。
此刻只能带着一身血污坐在黑色土地上,一点点翻找着屋里残留下来的东西。
看着爹的遗物被燃烧殆尽,我悲从中来,却不敢当着娘亲的面落泪。
只能狠狠将拳头砸向地面。
“砰”的一声,我微微一愣。
顾不上指头的剧痛,扒开地上的黑灰,竟翻出了一柄完好无损的佩剑。
“这是陛下亲赐给你爹的佩剑,是你爹最后的遗物......”
爹爹曾是边疆最骁勇善战的忠勇将军。
那时匈奴侵城。
他挡在城门外誓死守城,身中数箭仍不屈服,拼死等待援军到来。
可他牺牲在了他最热爱的故土。
他是陛下亲封的忠勇将军,誓死守卫了大周的国土。
可如今,他的同僚却对他的妻女百般折辱,痛下杀手。
娘亲唯一的手抚摸着那把佩剑,猛地崩溃大哭:
“我多希望你爹没走,若是他还在,怎么会让人将我们欺辱到如此地步。”
“相公,我要坚持不下去了......相公,你告诉我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抱住崩溃的娘亲,把佩剑死死攥在手中。
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
第二日清晨,我将御赐宝剑随身携带,跪在午门前。
掷地有声道:
“求皇上做主,还忠勇将军遗孤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