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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皇子回宫的喜宴上,只因我替他斟茶时手抖,倒了满杯。
相伴数十年的郡主便怒骂我针对他,赐我一纸休书。
一向疼我的皇姐则亲自押着我去慎刑司,要博真皇子一笑。
后来,我受尽七十二道刑罚生不如死,对他们也由爱转了恨。
皇父皇母却老泪纵横地问我想要什么弥补。
郡主和皇姐更是跪在我脚边,求我别说出“此生不复相见”这种话。
“父皇年事已高,皇姐识人不清,废太子昏庸无能。”
“朕乃天命所归之帝王,至于尔等——”
我轻瞥着愧怍到崩溃的几人,勾唇冷笑。
“罪孽深重,即刻赐死。”
生于皇家,情爱本就不堪一击。
......
天窗被打开时,我正费力舔舐着地上混了鞋印的馊米汤。
许久没见过阳光的眼睛被刺地生痛,我条件反射地想捂眼,手指却不听使唤地耷拉在地上。
“别打我,求求你们......”
我嗫嚅着,听到上边有比往日嘈杂凌乱的脚步后,顷刻间绷紧了身子。
“泊沧。”
滚烫的热盐水迎头浇下。
从被关押进慎刑司那天起,我身上便没有一块好肉。
纪瑾不想让我活,偏又不肯给我一个痛快,只是命人日夜折磨。
“贱奴知错了!贱奴该死,贱奴......”
我痛得直打滚,不停用头撞着地面。
“纪泊沧,一年了,你还没演够吗?”
我抬头,楚月正满脸不耐烦地指使着下人将我捉上来,洗刷干净。
“见到我你高兴疯了,连人都不会叫吗?”
“今日是阿瑾生辰,他心善,勒令大赦天下,真是便宜了你这种人面兽心的狗东西。”
没有心疼,没有关心,她语气里全然是对纪瑾的无奈与宠溺。
“你一会见了他便磕八十八个响头吧,阿瑾爱热闹,大喜的日子听个响也是极好的。”
整整一年非人的折磨,我忘了太多事,只是牢牢记着我被押入慎刑司的缘由。
纪瑾被封太子那日,我替他斟茶时手抖,不慎倒了满壶,他便称我容不下他,作势要走。
曾发誓要用命护着我的皇姐,当即握着纪瑾的手甩了我二十多个巴掌。
非我不嫁的楚月,更是一剑刺穿我的肩胛骨。
“是,郡主。”
我跪在地上,早就千疮百孔的心并没因为她的话掀起半分波澜。
“纪泊沧,你我夫妻一场,何须如此生疏?”
她顿了顿,有些疑惑,竟是像儿时那样将手放在我的额前。
只是还没碰到,便被我突然磕头的动作躲开。
“你!”
萧月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悬空的手。
“贱奴乃戴罪之身,还望郡主高抬贵手,莫要折煞奴了。”
曾经我最喜欢她与我打闹,肌肤相贴只会让我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
但现在,她离我越近,我越想吐。
“你大可不必阴阳怪气,想做贱奴,我成全你就是!”
说着,她抄起手边的烙铁,用力按在我断裂的左手上。
“真是个**的坯子,一想到我肚子里曾怀过你的孩子就恶心!”
伤口被反反复复的撕裂,我早已不知疼为何物,只是静静看着皮肤上升起的热气。
相爱十年,我心疼萧月怀胎辛苦,从不肯行逾越之事。
可耐不住她三番五次地缠着,更受不了她满眼泪水的,求我给她留条血脉。
只可惜胎儿还未成型,便被萧月和纪瑾的激烈床事绞碎。
“纪泊沧,我在和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眼见萧月又要作践我,我头再度低了半分。
一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多谢郡主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