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李扶音就收到父亲传来的好消息,她脸色平静无波,只是坐在书桌前,继续完成今天的作业。
等她写完,就对上知春有些遗憾的目光,笑道:“我们小知春这是怎么了?”
“女郎,成二郎欺人太甚,等回到长安,夫人一定给你找一个更好的!”
李扶音不在意她的话,反而开口打趣婢女:“我倒不急,知春要是遇到喜欢的人,记得告诉我,到时候我给你添一副嫁妆,怎么样?”
“女郎,奴婢在说正事呢!”
知春跺了跺脚,见她还是微笑,就知道她没把退婚放在心里,也是,成二郎现在还是一介白身,娶她家女郎确实是高攀了,还不如退婚给未来姑爷留位置!
这般想着,知春也乐起来,她看了一下天色,问:“女郎今日要吃些什么?”
“让膳房看着上吧,顺便去拿一壶小酒,咱们庆祝一番。”
李扶音整理好桌面,她之前一直忙着及笄的事情,所以已经好几天没去学堂了,明天可没理由躲掉,只能加紧时间复习明天的课程。
说起来,李扶音穿越的这个时代,并不是历史出现过的任何朝代,她比较了一番,这个国号名为霁的朝代,总体来说社会风俗和服装文化都偏向于盛唐时期,但是现任皇室并不是李姓,而是姓季。
霁朝已经建立一百余年,内有太子的励精图治,外有定王一路开疆拓土,现在整个霁朝处于空前繁荣、万国来朝的时代。
加上那些残害女性的思想尚未出现,霁国的女性地位并不低,和离再嫁、收养男宠对上流氏族的女性来说,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李扶音对这个情况还算满意,要不是李氏家族家风严厉,说不定她真的会说服爹娘给她找一个赘婿。
之前她试探性提过一嘴,被李朝行和宋玉晴严词拒绝了,若不是她及时说明只是开个玩笑,说不定她阿爹阿娘会从长安找一个教养嬷嬷过来。
知春带着婢女上菜,顺便把温好的果子酒放在一旁就退下了,她从小就跟在李扶音身边,知道她喝酒的时候不喜欢婢女伺候,只能站在门口听候吩咐。
因着常年生病,李扶音已经把养生刻在了骨子里,她先垫饱肚子,拿着酒壶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一杯。
温热的液体进入喉咙,她感觉身子都变热很多,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成南业这个蠢货,干嘛要在李家说这些蠢话,你偷偷来,说不定我还当做看不到!”
“本来还想着成婚之后当寡妇或者各玩各的,现在好了,还得重新物色对象,下一个还不一定有你好拿捏!”
“气死了!”
“这该死的世界,凭什么不能让我养男宠?”
李扶音忍不住开口抱怨,定亲之前她已经知道成南业有个贴心的婢女,她还想学着阿姐的做法,只把男人当成未来生活的踏脚石。
成婚之后她爹娘可管不到她身上了,到时候养几个贴心的房里人,那生活,简直是妙不可言。
知春早在她喝酒的那一刻,就把下人赶走,这时听到她的吐槽,有种“果然如此”的想法。
她就说嘛,以她家女郎的眼光,怎么会一见到成二郎就答应求婚,原来是看中了他的好拿捏。
知春想着成二郎的为人,也觉得有些可惜,这么个性情软弱,且家世能入大人眼的世家子,还真不好找。
等了一会,里面的动静停下来,知春再等了一会才推开房门,将趴在贵妃榻上的李扶音抱起来,安置在床上,耐心地给她洗了一把脸。
殊不知,她昏睡的女郎再次进入了古怪的梦境中。
微醺的李扶音睁开迷离的双眼,就被眼前的一幕惊艳住了:
残阳如血,将天际染成一片绚烂的橙红,飞沙与天际相接,模糊了天与地的界限,古老的城墙上,旌旗猎猎作响,在狂风中翻卷不息。
最让她惊艳的是城墙上那个一身戎装的男子,他背对着她,李扶音从男子身上感受到一股豪情,似乎脚下的山河即将他征服,人世间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打动他,无端多出一丝的孤寂。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欣赏眼前的美景。
季允泽刚结束一天的巡视,他躺在桌案上筹划深入突厥的计划,严冬已经过去,新生的食物没有着落,现在也是突厥南下的时期。
可惜,他并不想被动防守,只想一举将目光所至的土地,全部划入霁国的版图。
不过,连日的劳累以及温暖的营帐,让他的身心慢慢放松下来,季允泽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很快陷入梦境中。
再次睁眼是熟悉的沙场,季允泽还以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也没在意,只是在看着远方的战场沉默不语。
一股淡淡的的馨香揭示着陌生人的到来,季允泽刚开始还紧握匕首,但是后面发现,对方似乎也是被拖入梦境,此时正用痴迷的眼光盯着他。
季允泽转过身子,他打量了一圈这个闯入他梦境的客人。
看不到脸,但是周身的气韵不俗,穿着一身碧水青烟罗裙,似乎是南边时兴的布料。
李扶音在男子转过身的一瞬间,就想起了昨晚的记忆,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她的记忆还停留在男人装神弄鬼的时候,但是注意到风格突变的环境,难得有些迟疑。
“你真的是修仙之人?”
难道她穿越的不是架空古代,而是玄幻世界吗?可是按照李家的地位,总不能不了解这些吧?
可是她都魂穿了,这世上有些方外之人,好像也是正常的……吧?
她还在走神思索,全然不知道对面嗅觉灵敏的男子暗沉下来的目光。
兄长的味道?她是把我当成兄长了吗?
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