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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请您尽快来医院一趟,你丈夫眼睛被烟花炸伤,眼角膜彻底破裂......”
盛安筠瞳孔微缩,迫切的追问:“不能一点点拼好吗?医生,他的眼睛不能出事,拜托您了!”
“乔家已经安排过最权威的专家会诊,很抱歉。”
“好,我知道了。”
盛安筠深吸一口气,就要往医院赶,却在一脚踏出门口时,回身上楼,从主卧室的柜子里拿出两份离婚协议。
这是当初新婚夜,乔泽签好后怒摔在她脸上的。
他让她识趣点就滚。
可她赖在他身边五年,当他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舔狗,只为了能近距离接触抚摸他的那双眼睛。
感受着最爱之人留在世上的唯一痕迹。
可如今,乔泽身上最让她留恋的存在,已经没了。
......
五年前,盛安筠跟相恋十年的黎扬从婚庆公司出来,迎面撞上大货车,黎扬把她推了出去,自己却当场死亡。
她尊重男朋友生前的愿望,把眼角膜捐赠出去帮助有需求的人。
安葬完黎扬,盛安筠犹如行尸走肉。
在大桥上差点跳下去时,黎母告知她受捐人的消息,就是她现在的老公乔泽。
当时乔泽刚做完手术,还不能见太阳光,戴着墨镜也难免不适,在阴暗处摘下,眼睛泛起生理性的泪花,低着头眨眼缓解的那个瞬间。
盛安筠仿佛又看到了活着的黎扬。
她开始追求乔泽,无论被拒绝多少次,她都没有伤心失望,也不放弃,第二天依旧笑吟吟的出现在她面前。
有一次乔泽喝多,盛安筠去接。
那天的乔泽很不对劲,不仅没有赶她走,甚至拽着她上了床。
两个月后,盛安筠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借着孩子逼迫求乔泽娶了她。
乔泽对她从一开始的不喜,也变成了憎恶。
盛安筠要的从来就不是他的喜欢,所以坦然接受。
可在她生下儿子乔子和后,乔泽就把孩子带离她身边,让秘书养育,甚至教导孩子仇视她。
盛安筠因此闹过。
她才是孩子的亲生母亲!
就算不喜欢她,也不能剥夺她身为母亲的权利。
乔泽看着她眼神冷冽,“盛安筠,这都是你自找的。”
盛安筠攥紧拳头难掩怒火质问:“就因为我逼你娶我,所以你就拿着我的亲生儿子,去讨好你的小情人苏清吗?”
“苏清善良单纯,她能教导出一个正直的孩子。”乔泽说完冷笑一声,鄙视的看着她。
“要是孩子跟着你,只会和你一样恶毒卑劣!”
盛安筠百口莫辩,她以为日久见人心,迟早能让乔泽更了解自己,改变对她的态度。
她确实不在意乔泽是否喜欢她,可她也不想把生活过得每天都是争吵,更何况她生了孩子。
为了孩子打算,她是真的想跟乔泽好好过日子,相敬如宾也行。
可五年了,乔泽看她的眼神,永远都是厌烦的。
连带着乔子和也牢记父亲的叮嘱,认定了母亲是个坏人!
他从来不和她单独在一个空间,看见她就让她滚远点。
她和父子俩的关系越来越僵,每一次的争吵,都会让父子俩更喜欢温柔善解人意的苏清,对她愈发不待见。
到后来,盛安筠吵累了,开始沉默。
她以为她不再争取,只日复一日地关心,这样的实际行动会让父子俩转变心思,至少不要把她当仇人。
但她的沉默也没有让事情往好的方面发展,甚至助长了父子俩的气焰。
她看着乔泽从一开始还遮掩,到变成光明正大地告诉她,他今晚不回家,要带乔子和去陪苏清看海。
每每这种时候,乔子和也会跟着抬起头,一脸期待地告诉她,“我最喜欢跟静静阿姨待在一起了!”
这样的场景,几乎成为了常态。
盛安筠从最开始压抑怒火,到后面心生悲凉,再往后甚至有些麻木了。
但在两天前。
得知乔泽自制烟花想给苏清一个惊喜时,盛安筠久违地大发雷霆。
“乔泽,你的眼睛根本不能近距离地触碰这种闪光的东西,就算想给苏清惊喜,让助理去办不行吗?”
盛安筠已经接受了乔子和也爱苏清的事实,可她无法接受,乔泽如此糟蹋黎扬的眼角膜。
这双眼睛,因为乔泽不当的生活作息和经常应酬,已经有了并发症,这两年佩戴上了眼镜,还需要每天滴眼药水。
这种情况下,他居然敢亲自放烟花,还是自制。
他是想瞎掉吗!
盛安筠怒不可遏的同时,心里蔓延出无边的悲凉,因为她很清晰地知道,无论她怎么阻止,都是徒劳。
就像她说了无数遍少熬夜,少喝酒,多吃维C,乔泽只会嫌她假惺惺,从来不听。
盛安筠有强烈的预感,她留不住黎扬在世间最后留下的美好了。
面对她的怒火,乔泽目光冷冽,“盛安筠,像你这样心机深沉的人,是不会懂爱的。”
在乔泽看来,爱是不能假手于人的。
不出预料的回答,让盛安筠怒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她看着那双眼睛好几秒后,声音很轻地说。
“乔泽,如果你一意孤行,那我们只能到此为止了。”
乔泽根本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在他看来,盛安筠根本不可能离开他,这话只是威胁。
“你最好说到做到。”
乔泽带着他自制的烟花,拉着乔子和走了。
盛安筠站在空旷的别墅里,好半晌突地笑出声来,她一边笑一边落泪。
真嘲讽啊!
她五年悉心照料就换来这么一句话。
盛安筠没有像以往那样,想尽办法地去阻止,她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
傍晚,医院打来电话。
“盛**,你丈夫眼睛被烟花刺伤,情况很不乐观,现在需要您过来确定手术方案。”
医生口吻严肃,背景音里,乔泽在拒绝。
“她不是我家属,不准让她来!”
医生劝他,“乔先生,你的手术需要家属签字,你的眼睛现在无法看清......”
“我说了不需要她,我自己签!”乔泽怒吼。
盛安筠垂眸,声音很轻,“让他自己签吧。”
说完,她挂了电话,窝在沙发里眼角有泪划过。
乔泽的眼睛真的保不住了。
这个认知让盛安筠心底最后那丝留念,跟着消散。
盛安筠找出离婚协议签完字,拿着去了民政局,出来时脸上挂着轻快的笑。
一个月,只要没有人来取消,就可以顺利拿到离婚证。
是时候离开这座束缚她五年的牢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