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一样的说辞，皇室之人都很乐意玩这一套，他们想听想看的不是什么诺言与发誓，在生死面前，这种鬼话一文不值。

裴寂双手抱胸，在等待我的反应，他目光如深渊落在我身上，其深处涌动着嗜血的味道。

我心一沉，开来只有破釜沉舟试一试了。

我咬了咬牙，看着裴寂的眼睛，缓缓拔下头上的簪子，当即挑断了自己的手脚筋。

这痛感犹如闪电在神经末梢疾驰，将每一寸肌肤都撕裂成千万片，痛苦渗入骨髓。

房间里弥漫着血腥味，我面容煞白，额头全是冷汗，淋漓的鲜血却令我无比清醒，嘴角勾起一抹兴奋的笑。

裴寂很满意，随即拍了拍手，【不错，对自己够狠。】

我喘着粗气，忍痛道：【殿下，如今我已是废人，钟氏一族的武功我再不能使用，不知可否表忠诚。】

本以为裴寂会就此罢休，但他却笑着反问我：【呵呵，可是，本王要一个废人做什么？】

我宛若被五雷轰顶，血液顺着指尖流走，冰冷寒凉。

余光瞥见裴寂一只手慢慢转动腰间的佩剑，我的大脑高速运转，急中生智：【我可以为王爷搜集情报，沈小姐尊贵，而我……人在青楼，总是方便的。】

无论什么时候，以色侍人总是不会出错的。

【哈哈，将自己置身卑贱处，钟小姐，你真是让本王钦佩，同时……你也令本王恶心。】

痛剧直冲上脑，我跪倒在冰冷的地面，紧紧咬着牙，自觉口腔一阵腥甜涌出。

而我也终于明白，裴寂想要的根本不是我自废武功，而是挖苦我，嘲讽我，将我的尊严彻底践踏。

【且留你一条生路罢了。芙蓉怜你，她也舍不得你死。】

裴寂说完，不屑地看了我一眼。

他从我身上迈过，拂袖离去，临行前还不忘搁在桌上一锭金子。

明晃晃的颜色就像是对我的另一种羞辱。

这是对我屈辱的象征，曾经众星捧月的钟府嫡女，却只能在青楼偷生，简直可笑。

我攥紧拳头，疼痛令我保持理智，小心布局。

我相信，过不了多久，就有好戏看了。

那份卷轴里，被我提前加了沈芙蓉与赵焱的亲密之事，相信裴寂看了一定会有所行动。

没过片刻，沈芙蓉便拎着药箱急冲冲来看我了。

她依旧白衣飘飘，一副不染尘埃的模样，可她既然敢来，就别怪我不让她活着出去。

【阿寂也真是的，不管怎么说也不该挑断姐姐的手脚筋。钟姐姐，虽然令尊之事我无法弥补，但以后我会把你当成亲姐姐，若姐姐愿意，就不要再待在青楼了。】

【脏了身子，日后怎么嫁人呢？】

说着，沈芙蓉面色浮现一丝狡黠。

她只字不提与赵焱苟合之事，做尽好人姿态，实际上她应该是来找我打探口风的。

沈芙蓉打开药箱，写满可怜与施舍的目光看着我，那副样子就好像在说，虽然我被灭门，但我还要感激她留我一条命。

【姐姐忍着些，可能会痛。】

在沈芙蓉顶着无辜神色靠近我时，我用小刀飞速在她脸上划开一道口子。

刹那间，鲜血倾注。

沈芙蓉丢掉手里的药，捂着脸尖叫：【啊……姐姐你……】

我一把捂住她的嘴，嗓音温凉：【闭嘴，再喊，我就杀了你。】

这么做，我只是为了证实自己先前的猜想是否正确。

于是下一瞬，在沈芙蓉惊恐的目光里，我当着她的面，杀死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