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玉看着自己还白皙纤细的手指,感觉着完好无损的后腰和健康的身体,激动得差点落泪。
真好,她的双手还没因为十年如一日的操劳变得粗糙变形,她的肾也还好好地长在自己的身上。
“姝玉,姝玉,叫你呢,你这孩子在想什么?”大伯母略带不满的声音拉回了秦姝玉的思绪。
秦姝玉蹭地站了起来:“我,我肚子不舒服,去趟厕所。”
丢下这话,她扭头就跑。
汪萍连忙打圆场:“这孩子吃坏了肚子,难怪今天话这么少。何彬,你去看看。”
“是,大伯母。”何彬起身追了上去。
秦姝玉听到脚步声,头也没回,飞快地拐进了厕所,她怕慢一步自己就会控制不住,捡起砖块砸烂何彬这**的脑袋。
仇当然要报,但她不能为了这么个烂人把自己搭进去。
秦姝玉进了厕所,假装没看到何彬追了过来,啪地一声关上门,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腰,那里光滑细腻,还没那道丑陋得像蜈蚣一样的伤疤。
真好啊,她真的回来了!
努力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秦姝玉开始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肯定不会跟何彬结婚。
但现在就直接拒绝,也太便宜他们了。
秦姝玉上辈子在一个生物学教授家里做保姆时曾听到对方跟学生讨论遗传的神奇之处。
明明是同父同母的孩子,遗传基因都一样,可却有的聪明,有的愚钝,有的健康,有的体弱多病。父母与子女之间也是缘分,稍有差池,换个日子,生出来的就是另一个孩子。
秦姝玉担心自己的改变会扇动蝴蝶的翅膀,导致何怀秦的命运发生改变。
如果秦雪薇生的孩子不再是病怏怏的何怀秦,那她上辈子吃了三十年的苦,她捐掉的那颗肾,这些仇找谁报?
他们不是嫌她妨碍了他们,想要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吗?
她当然要成全他们。
秦姝玉仔细回忆了一下,何怀秦上辈子用的是她孩子的生日,公历1978年1月23日,但他实际的生日应该在这之前。
按照怀胎四十周左右生产来算,何怀秦应该就在这段时间前后怀上的。
所以秦姝玉只要拖到下个月她跟何彬结婚之前,秦雪薇就能顺利怀上何怀秦。
而这段时间,她正好可以想点法子搞钱,脱离这个所谓的家。
在厕所里整理好了情绪,秦姝玉拉开门。
外面何彬立即松开了秦雪薇的手,心虚地看了一眼秦姝玉,先发制人:“姝玉,我叫你你怎么不应啊?”
秦姝玉看着表面淡然,实则眼底暗带得意的秦雪薇,再瞅瞅明显有些不自在的何彬,暗叹自己上辈子真是眼瞎,这两人在她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的,她竟一点也没看出来。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谁能想到秦雪薇都有对象了,私底下还跟何彬勾勾搭搭呢?
没错,秦雪薇有对象,而且是他们区革委会主任的宝贝外甥夏振。
夏振父母也都是干部,家庭条件极为优越,可以说在他们江甸区是横着走的那一拨。
靠着这层关系,秦雪薇在去年秋天进了福利待遇都很好,人人艳羡的市纺织厂。
秦姝玉曾看到过夏振一次,他长得人高马大,眼神凶戾,手不安分地搭在秦雪薇的肩膀上,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她这个未来小姨子。
一瞧就不是正经人。
跟长相斯文、皮肤白皙,说话温吞书卷气很浓的何彬完全是两类人。
秦姝玉不觉得秦雪薇会同时喜欢上这两种性格完全迥异的男人。
想来夏振跟她一样,都是秦雪薇和何彬的踏脚石,等到无用的时候就会被一脚踹开。
难怪上辈子夏家出事后,秦雪薇火速跟夏振划清了界限。
但现在夏振还没失势,是张可以利用的好牌。
秦姝玉装作没察觉到两人之间的粉红泡泡,淡淡地回了一句:“刚才肚子难受,没听见,雪薇你怎么也过来了?”
秦雪薇上前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偏着头笑眯眯地说:“我妈见你一直没回来,让我过来催催你,别让你未来婆婆等久了。”
说着还促狭地冲秦姝玉挤了挤眼睛。
秦姝玉装作害羞的样子低下头,跟着他们一块儿回到堂屋。
汪萍和钱淑云已经讨论到彩礼和嫁妆的环节了。
“这……现在结婚都三大件,只一个收音机连只手表都没有,这说出去不大好听吧?”汪萍侧头看向秦姝玉,又说,“我家弟妹走得早,二弟一个人辛辛苦苦将姝玉养大不容易,姝玉,你说是吧?”
秦姝玉知道,汪萍这是让她开口向何家索要彩礼。
她上辈子感念着父亲的养育之情,又想着外婆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她又没工作便开了这个口,要了一百块钱的彩礼,因为这事,结婚后钱淑云没少阴阳怪气。
这一百块钱压得她在去钱家抬不起头来。
但这一百块钱也没落到外婆手里分毫,全被奶奶刘惠芬拿走了,外婆生病,她求奶奶给点钱治病,奶奶非但不给她钱,还骂她胳膊肘往外拐。
呵呵,这辈子他们又故技重施,不为她争三大件,只要钱,以便好扒进自己的口袋里。
钱淑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明白呢?
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比起每一样都要上百块,还需要票的三大件,一百块钱就娶个媳妇回家真是太划算了,以后还能借此拿捏儿媳妇。
所以双方一拍即合,最后实惠全被他们拿了,骂名还得她来背。
秦姝玉不接汪萍这话,而是当着钱淑云的面,直白地问道:“大伯母,你什么时候把印刷厂的工作还给我?我记得当初说好的,你暂时顶替我妈的工作,等我长大了就把工作还给我。现在我都要结婚了,算是个大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