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闯出来的祸,我自然自己平。
征战这么多年我也是存下了一些积蓄,我将半数拿出来赔给薛蔷,算是给她添妆。
丞相府门前,薛蔷冷笑一声:“十年积蓄只有这一点,也不嫌寒颤,都给我了别连一口好一点的棺材都给自己买不起了!恶心谁呢?更何况,你真的觉得殿下会娶你吗?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
她倒是有一点说的不错,我与太子确实不相配。
我少年时是街边行乞的乞丐,只听征兵的人说那里管饭就跟着去了。
一开始他们说我是个女娃子,日后长大了充做军妓。
是老将军一眼相中了我,他说我天生就是拿枪的人。
自此严寒酷暑,我再没有一天安宁。
将军只是将军,比起他的义女,我更像是他手中的一把刀,稍微惹他不高兴,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直到军中来了一个叫李晟小男孩,他护着我,不让将军打我,将军也很听他的话。
只要有他在,我就不必担心吃鞭子。
那是我第一次被别人这样的好好对待。
本该属于家的温暖,我却只在他身上看见过。
一靠近他,就是暖的。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人是太子。
目光回神,落在薛姑娘身上。
婚宴之事,是我的错,她要怨我也是应该。
回到太子府中,我特意为太子做了从前在军中常吃的山棘糕,军中孤苦,比不上京中,但太子每一次都夸我厨艺好,他唤我一声阿乐,让我为他做。
可这一次,太子尝了没两口,便不再吃了。
“常乐,军中不比京城,你不必再亲自下厨做这些琐事。”
我想要的夸奖没有来,只被告诉以后不必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我的手一顿,李晟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了。
“李晟,我们的婚事就定在下月初三,你觉得如何?”
他心烦意乱的看了我一眼:“你刚公然毁了薛蔷的婚事,这样对她一个姑娘家名声也不好,咱们的婚事暂且搁置吧。”
可若是下月初三成不了亲,离北战事又起,我就要回离北了。
他说的不容拒绝,把我口中的话都堵尽了,我愈发的觉得老皇帝那一眼是别有深意。
刚走出院中没两步,我才想起来方才走的急,将军中传来的信件落在那里了。
想回头,却看见太子一脸恶心的看着那碗山棘糕,仿佛这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东西一样。
他嫌弃的将山棘糕给了一旁的奴婢。
“这常将军也真是,咱们太子金枝玉叶,哪能吃这样的腌臜东西。”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李晟的脸色阴沉下来:“住嘴,阿乐做的东西哪里轮得到你来置喙。还不下去。”
看似是太子骂了他,但其实是太子护着他。
我是离北将军,就算常年征战沙场不经常回京,但朝堂之上,我还是能说的上话的。
凭他方才对我不敬,我就能赏他几军棍。
“下面的人说话不中听,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不禁想:是说话不中听,还是他已经彻底厌恶了山棘糕了呢?
我不想细想,这些禁不住推敲的东西。
我只是想要嫁给他,我太想有个家了。
有个受伤以后能避雨的地方。
毕竟我上的是沙场,不知道哪一次就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