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上,女子华贵衣衫湿透,狼狈地坐在草地上,被一群世家贵女围着讥笑。
“安平郡主,光是跳湖可不够,你若是现在跪下再狗叫两声,我就让你去找四皇子如何?”
孟辞春一张小脸被冻得惨白,精致妆容早已凌乱,可清澈童真的目光却始终落在不远处的男人身上。
“我是行舟哥哥的妻子,怎么还要跪下才能见行舟哥哥?”
她的目光呆滞却热烈,七岁孩童的智力,让她哪怕贵为郡主,也只能遭人玩弄。
而她的未婚夫,也虽未开口,却站在这些加害者的背后,没有丝毫阻止。
随着阵阵哄笑声起,孟辞春脑海似是钻入一缕空气,她呆滞的目光逐渐清明,对身体丢失许久的掌控权,也重新回到了她手上。
哈哈,你活爹回来了!
孟辞春坐在地上,遥遥望着对她面露嫌弃的慕行舟。
嘴角勾起的笑,全然不似平日的天真无邪,反倒透着恨意。
“行舟哥哥,你不帮我吗?”
孟辞春并没即刻表露自己已经恢复神志,学着从前痴傻的模样看向慕行舟。
他们二人自幼定下婚约,可眼下,慕行舟身旁站着的,却是京中才绝斐然的孟令晚,她的庶妹!
听见孟辞春的呼唤,慕行舟眼中嫌弃愈浓。
“我能如何帮?你自己不肯起身,狼狈落魄,还想我与你一同丢人吗?”
慕行舟言语刻薄,反倒将孟令晚引得低头轻笑,孟辞春暗暗攥了拳头,盯着那对狗男女的目光愈发狠辣。
好啊。
暂且不提孟令晚。
慕行舟有何颜面嫌弃她?
别忘了,她七岁那年便痴傻,可是帮慕行舟替毒留下的病根。
那时的慕行舟感动异常,年仅九岁就向皇上求了旨意,此生非孟辞春不娶,如今年岁大了,他嫌弃就嫌弃,直接退婚便好。
可慕行舟偏偏不想背忘恩负义的罪名,整日刻薄冷落,只等孟辞春受不了主动退婚。
若是她此刻没清醒,怕是真要走书中的剧情,被慕行舟和孟令晚两口子害得生不如死了!
孟辞春忍着气,一脸无辜看向慕行舟,“爹爹说,我是为了救你才变傻的,行舟哥哥是嫌弃我了吗?”
这话一说,慕行舟脸色当即一白。
他厌恶孟辞春是真,但孟辞春对他的救命之恩也是真。
虽然不知这话是谁教她的,但慕行舟若不应,传出去他到底要背上忘恩负义的罪名。
“怎么会呢?”慕行舟硬挤出一个笑,带着孟令晚将她从地上夫妻。
动作协调一致,好一出夫唱妇随啊。
孟辞春眼中闪着无辜的光,“你们两个刚才怎么一直在一起?行舟哥哥也想娶了令晚吗?不过她是庶女,只能做妾,妹妹要是愿意的话,我也同意。”
孟辞春一脸认真,用最真诚的语气,将慕行舟与孟令晚隐瞒许久的事实道破。
孟令晚小脸瞬时一片惨白,“姐姐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与四皇子……”
莫说这是皇子与郡主的婚事,哪怕只在家中。
她一介庶女,也不能在明面上与孟辞春这个嫡女相争。
慕行舟忍着恶心,耐心向孟辞春解释,“春儿误会了,我与**妹并无私情。”
迎着慕行舟那双温柔缱绻,却又假得敷衍的眸子,孟辞春险些没绷住。
没私情?
过去九年,她丢了两魂六魄,只是傻了,不是瞎了。
慕行舟每日打着探望自己的名号,实际都在与孟令晚私会,甚至有几次,他们当着自己的面就亲在一起了。
是真不把傻子当回事啊?
不过现在,她还没澄清的想法,毕竟装傻子不是也挺好玩的?看着这群人为了哄自己而演戏,又演得如此拙劣!
孟辞春鼓了嘴,满脸不乐意,“我方才都落水了,你只跟令晚说说笑笑,都不来救我,之前我还见过你们俩亲嘴,你就是想娶令晚,现在又来骗我,不跟你们玩了!”
孟辞春说完,气鼓鼓地扭头要走,宴会瞬时安静一片,所有人的目光在慕行舟与孟令晚身上打量着,却又难以启齿。
慕行舟与孟辞春这桩婚事不被所有人看好。
反倒是才绝京城的孟令晚,才配得上那般尊贵的人,可无论私下多少人看好他俩,但他俩亲嘴的事被孟辞春在明面上挑破……
那可就是大事了!
一个背弃婚约移情姨妹。
一个不知羞耻勾引姐夫。
啧啧啧……
慕行舟与孟令晚的脸都白了一片。
从前这傻子可是连话都说不利索,否则他俩也不会放心在孟辞春面前亲嘴。
可她今天是怎么了?
孟令晚立即调整笑容辩解,“姐姐心智不全,我常与四皇子一同照顾姐姐,怕是被姐姐误会有过密举动,今后令晚自当谨言慎行,还请各位不要误会。”
孟令晚解释完,各家贵女点头答应得倒是快,可仍抱着看戏的念头,孟辞春那个傻子都看得出慕行舟与孟令晚的情谊。
她们又没瞎!
“妹妹,你不跟我回去?”孟辞春走到一半,回头看向满脸惨白狡言辩解的孟令晚。
“可长公主还未出来,姐姐是郡主,长公主自然不会怪罪,可我……”
孟令晚低头咬唇扭捏,显然不想放过与长公主交好的机会。
孟辞春嘿嘿一笑,童稚的声音却透着一股瘆人劲,“方才我落水你都不帮,那我也怪罪你,我入宫去找皇后娘娘做主!”
说着,孟辞春扭头要跑,被孟令晚紧着拦下了。
“皇后娘娘事忙,姐姐就别去叨扰了,令晚随你回去还不行吗!”
孟令晚刚才跑得急,发髻都松了大半,也不见平日端庄贵气的模样,谁让孟辞春的亡母,是当今皇后的手帕交?
皇后疼孟辞春,哪怕平日见不着面,赏赐也少不了,只是这赏赐,通常都落在孟令晚手里了……
“早这样不就好了嘛,我们姐妹一起来,就得一起回去。”
孟辞春笑着在孟令晚脸上拍了拍。
跟逗狗似的。
无论郡主还是长姐,自己的身份都远盖她一头。
从前被欺负,是因为她只剩一魂一魄成了痴儿,但现在,她的命终于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