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不再是一边倒向韩邵庭,出现许多攻击韩邵庭的声音。
叽叽喳喳的,虽然声音不算响亮,却也能够听的清内容。
韩邵庭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被一道道关注的目光剐过,眼眸里溢出恨意。
但是理智却让他向沈悦伸了手……
“沈悦,两个人的事没必要在大庭广众说,我们回家解决吧。”
他还是要捧着沈悦,装贤夫。
因为,他还图檀砚时的利好。
看他气到发指,还竭力克制,继续演戏。
沈悦就更清楚,檀砚时在他计划里的分量。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让他吸檀砚时一点血!
她将韩邵庭的手掌拍开,兀自起身,“那栋别墅是我的婚前财产,现在送给你们母子,我回我自己家了。离婚协议我会寄给你。”
韩邵庭正想要反对,却被沈悦抬手打断,“我今天累了,你别跟我吵。有想说的话,明天约上律师一起说。就这样吧,我们好聚好散。”
她转身离开时,韩邵庭没有再跟随,怕引起她的逆反。
反倒是何月华在反应过来后,想提步去追,却又被韩邵庭伸手拦住了。
“妈,她在气头上,让她冷静冷静。”他说。
“儿子,你别管她了啊。她说你不行,是真的假的?”
何月华扯着他的衣袖,皱起眉头急问。
她确实不知道‘韩邵庭不行’这回事,他们结婚三年没一点动静,她以为是沈悦的问题。
所以,沈悦说韩邵庭不行时,她天都塌了!
韩邵庭作为男人,自然更不能接受‘不行’这顶帽子。
声音拢上愤怒,“她胡说八道的,你别管!”
说完,他就避开何月华强势的目光,大步走远。
“儿子……儿子!”
何月华追着他而去,留下吃瓜路人,唏嘘不已。
……
离开医院后,沈悦没有回家,而是去了皇庭公馆。
檀砚时住在那里。
她急着,想将她怀孕的事告诉檀砚时。
他一定会高兴。
因为前世,得知她怀孕,檀砚时赶到她面前时,眼含泪花,激动的像是要哭出来了。
只是前世,她在韩邵庭的挑唆下,恨极了檀砚时。
见他那样高兴,便将他痛骂一顿,还骗他,孩子是韩邵庭的。
看到他眼里的光消失不见,脸色变得苍白,她只有一种让他也不痛快了的平衡感。
这些残忍的事,这一世她不会再做了。
现在,她要主动进入檀砚时的世界。
要去探知,他深爱她的原因。
然后,好好补偿他。
进入皇庭公馆,管家欧克将沈悦迎进门。
“沈**,没有想到您会主动上门。您的到来,对我们檀少太重要了!”
管家欧克跟沈悦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但沈悦记得,前世每次见面,欧管家都低声下气,请求她对檀砚时好一点。
管家还总说檀砚时很珍惜她,她就算不爱他,也别伤害他。
前世,她受到韩邵庭的欺骗,心里记恨檀砚时,自然听不进为檀砚时说话的声音。
但现在,她会重视与檀砚时有关的每一句话。
“檀先生,他在哪里?”她问。
“檀少在医院,沈**若是不赶时间,我安排车送您去医院。”
管家欧克眉头绞紧,神情凝重的说:“不过,檀少住院,对外不公开,因为您是檀少珍视的人,我才告诉您檀少的情况。但关于檀少住院的事,沈**还需保密。”
沈悦悬起了心,“他怎么了?为什么住院?”
发现她是关心的态度,欧管家才继续往下解释:
“自从那晚伤害了沈**后,檀少一直自责愧疚,夜夜买醉。他本就有胃病,还过度饮酒,前天晚上突然呕血,送进医院手术,才知是胃穿孔。折腾了一夜才保住性命,现在非常虚弱。”
“希望沈**找到檀少时,不要说**他的话,看在……檀少也在为那件错事痛苦的份上。”
欧管家也知道,檀砚时跟沈悦那错误的一夜。
但他更清楚,他家少爷是被人算计了。以少爷对沈悦多年来的珍视,绝不可能如此冒犯。
所以,他心疼少爷。
而沈悦也没有想到,檀砚时居然现在就吐血了……
前世,她确实有亲眼见到他吐血。
但那是最后一次见面,她说了很多狠话,故意刺痛他,逼他远离自己。
他满眼心碎,气急吐血,跪倒在她面前……
她那时吓坏了,没想到他这么脆弱,只是几句话就能将他击溃。
现在才知,原来他的身体竟然这么早就开始垮了……
“欧管家,请带我去医院吧。”
沈悦捏紧拳头,“我不会做伤害他的事,绝对不会!”
“好。沈**,请跟我来。”
……
欧管家备好车,送她去檀家的私立医院。
那家医院服务于上流社会,具有极高私密性。
檀砚时住进那里,对外宣称出差,他病倒的事便没有透出一点风声。
就如欧管家所说,如果不是他主动告诉沈悦,她不可能知道,檀砚时喝酒喝到胃穿孔。
也不会知道,那一夜后,他也备受煎熬,并没有比她好过。
沈悦的心,隐隐作痛。
欧管家将她送到病房门口,与守门的两位保镖示意后,放她进入。
他们都候在门外,留出空间给她。
沈悦轻手轻脚走进病房。
看到一张空荡荡的床,床尾贴着住院病人的标签,上面是‘檀砚时’三个字。
可是,人呢?
“沈悦?”
男人轻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轻唤她的名字。
沈悦转过身,看到檀砚时站在卫生间门口,手里推着输液架。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苍白如纸,嘴唇也是毫无血色,脆弱的好像风吹就要散了。
她的心脏轻轻颤抖,眼眶一寸寸染红。
“沈悦,真的是你……”
檀砚时也瞳孔地震,反复确认,他没有眼花。
站在他面前的人,是沈悦。
可是,她怎么会来?
她明明,恨极了他。
“欧管家说,你吐血了,我担心你,过来看看……”
沈悦眼眶湿润,声线轻轻颤抖。
“你担心我?”
檀砚时不敢相信她的话,瞳孔瞪大。
痴痴地又重复一遍,“你说,你担心我?”
他紧张,心慌。
迈出的脚被输液架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而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沈悦竟扑到他面前,一把抱住了他!
身形虽然稳定,人也没有摔倒,可是心脏却乱的像万马奔腾。
檀砚时久久不动,怔在那里。
不敢相信,她会跑过来说担心他,还抱着他……
明明上次**后,她哭得撕心裂肺,将他视作魔鬼,一根手指都不让他碰。
“是,我担心你。”
“对不起,檀砚时……”
沉浸在拥抱中,沈悦的眼泪夺眶而出,落在他的衣襟,染湿一片。
这是一个道歉的拥抱。
很抱歉,前世看不见他,让他在她不知道的背后,那么可怜。
“你说,什么?”
檀砚时愕然。
他能感觉到胸前一片湿濡,被她的眼泪浸润。
她哭什么?怎么了?
“我……”
沈悦在他怀间抬头,露出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看她红红的鼻头抽了抽,脸颊挂着两道泪痕,伤心脆弱的不像她。
檀砚时眉头一紧,“什么事?”
“我……”
‘怀孕了’三个字,她都已经提到喉咙了,突然又顿住。
沈悦搀住他的手臂,“我扶你去躺下,我要说的事,你听了会被吓到。”
她卖的关子,让檀砚时紧张。
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知道她要说的话是不是绝交?
檀砚时慢慢挪动,故意走很慢。
到床的距离不过三米,他走了有5分钟。
挨着床沿坐下,他依然神色忐忑,“你要说什么?”
只怕,她会说出‘我们以后别见面了’这种话。
“你先躺下。”
沈悦轻摁他的肩膀,将他放倒。
枕在雪白的枕头上,他的脸色显得更苍白,病态的虚弱感笼罩着他。
微微凹陷的眼眶下有着淡淡的青影,嘴唇也干涩发白,病弱的模样叫她心疼。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檀砚时,是在一场宴会中。
他风光霁月,气宇轩昂,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从容,风度翩翩。
大家都夸京圈太子爷,气质非凡,卓尔不群。
他本该是光芒四射的人,遇见她之后,却屡屡狼狈,死状更是凄惨。
沈悦握住他的手,“之前,让你伤心,对不起。但你要好好的,别再生病了,我跟孩子都需要你。”
檀砚时的视线聚焦在她紧握他的手,回过神,才意识到她说了什么?
他猛地坐起……
因为动作幅度大了些,牵拉到手术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
沈悦赶紧扶住他,心疼道,“你扯到伤口了吗?慢点……”
可他已顾不了疼痛。
他紧盯沈悦,轻喘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怀孕了。”
沈悦低眉颔首,低低的声音显出几分娇羞,“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