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阿娘那一刻，我忍不住眼眶有些泛酸。

可是当我看到她放在桌上的绣鞋时，所有的声音都堵在了喉咙里。

那双鞋我在卫姝的脚上看到过。

从我们很小的时起，每年卫姝的生辰，阿娘都会亲自给她做一双鞋。

我没想到，卫姝都已经嫁人了，甚至都来到了谢昭身边。

阿娘的习惯都还没改。

我的声音发着冷：「卫姝来过了对么？」

此刻，我突然想起，卫姝第一次被谢昭带回来时，我曾经打算把她送回林府。

可是那时阿娘身边的嬷嬷却告诉我，阿娘病了。

让我不要太过让她忧心。

阿娘身子一向不好，我并没有怀疑，还十分愧疚。

自己都已经长大成人，还要让年迈的母亲来给我收拾烂摊子。

现在看来，阿娘的那一病真是凑巧啊。

阿娘没有回答我，她的沉默让我的语气带上了几分尖锐：

「阿娘，你可知道，卫姝要嫁给谢昭做平妻了。

「还是说，这本来就是你所期望的？」

「够了！」

一个茶盏摔在我面前，溅起的瓷片在我的手背上划过一道红痕。

阿娘声音依旧冷淡：「你是在质问你的母亲么！」

从小到大，我没少看过她这副脸色。

她生我时难产，自从我出生，她便很少对我笑过。

直到五岁那年，卫姝被接到了林府。

那时我才发现，她也是喜欢笑的。

卫姝描了一副好字，她会笑。

卫姝学会了一首新的琴曲，她也会笑。

而我却像阿爹，经常舞刀弄棒。

把自己滚得一身泥。

于是，在阿娘生辰那天，我练废了几百页纸，才把自己写的最好的一副字送给她。

可阿娘却只是扫了一眼，就扔在了角落。

后来，我在丫鬟焚烧的炭盆里，找到了这幅字的残迹。

我以为是自己不够好，才不能讨阿娘的欢心。

如今看来，也许她自始至终就没有把我当成她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