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可还没等叶舞翎说话,沐潼便当即一竖眉,扬声大喝:
“怎么?!这长公主府的侍卫和下人都被你秦玠买通了不成?”
秦玠脸色一慌。
他险些忘了。
这大熙的长公主殿,能对着侍卫等下人下令的,只有长公主本人。
外人若是染指,往严重了说可是有以下犯上的不臣之嫌的!
那可是任何人都担不起的重罪!
这阉狗,竟然这么会抓把柄?
紧紧盯着他,沐潼紧接着再度扬声:
“还是你秦玠耀武扬威惯了。将此地当做了秦相府?
亦或者,你们秦氏宗族盘根错节的渝郡!”
沐潼的声音,声振屋瓦,气势冲霄!
秦玠脸色骤然惨白一片,双膝一软,险些跪倒!
但他也有些急智,眼珠一转,急忙冲着叶舞翎请罪:
“殿下,老臣一时失态。还请殿下责罚!”
淡淡瞥他一眼,叶舞翎冲着沐潼招手:
“沐公公,且来看一下秦相奏折。再与本宫详解一下‘废郡立牧’如何不行?”
沐潼径直擦着秦玠身子上前。
秦玠脸色顿时一急。
废郡立牧,将军权分散各地州牧手中,乃是他们这些世家所共谋了十数年的结果。
可深得叶舞翎信任的沐潼竟然这么反对?
万一,要真被这阉狗给搅合黄了怎么办?!
恶狠狠瞪了眼沐潼,秦玠拱手上前:
“殿下,大熙开国武帝曾立下铁律——后宫与宦官一律不得干政!
还请殿下三思!”
沐潼,是宦官么?
叶舞翎眼神顿时古怪起来。
……
这老狗,还真当自己是没种的太监了不成?
接过奏折,沐潼冷冷发话:
“本公虽为太监,但却可担国之重任!
秦相呢?却只为国想出个贻害无穷的废郡立牧?!
跪着反省的还不够?”
秦玠脸色一红,顿时哑然。
秦玠这人虽不堪,但先前关于战况所言,尽是事实。
贼军竟然已经在东境隐隐连成了一片,对大熙腹心之地,形成了裹挟之势!
但还好,还有的救……
冲着叶舞翎一伸手,沐潼脸色凝重,沉声道:
“地图。”
秦玠骤然抬头,紧接着心中一喜。
沐潼这一个阉狗,对堂堂大熙长公主用吩咐下人似的口吻是怎么回事儿?
他难道不知道,叶舞翎最忌讳别人冒犯她的权威?
嘴角还没忍不住挑起,秦玠眸子猛的瞪大!
叶舞翎不以为意不说,竟还果真起身,从书架按沐潼要求翻出了一沓地图?
“沐公公,想要哪张地图?”
眼眉轻敛,叶舞翎一副温顺听话模样。
“寿阳地形图和大熙七州图。”
愣愣的用袖子抹抹眼,秦玠脸色阴沉。
这阉狗,竟得长公主宠幸如此之深?
抿抿唇,秦玠再度拱手谏言:
“殿下,大熙开国武帝的三条铁律您可曾记……”
沐潼直接抬头不耐烦打断他:
“闭嘴!扰了本公思绪,误了大事,你担得起这个责任?!”
沐潼实在厌烦他到了极致,语气冷冽,训斥如同低贱奴役!
本相堂堂的三朝首辅!
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家族势力在附近州郡只手遮天!
真真正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连先皇和现在的长公主都得敬自己三分,一个阉狗,竟然敢这么冲着自己说话?
脸色肉眼可见的涨红一片,秦玠抬手指向沐潼,胡须乱颤:
“阉狗……”
叶舞翎蓦地抬头,冷冷瞥了眼秦玠,久居上位者的威压全部冲着秦玠释放而出。
一时间,秦玠身上如被万丈冰山压顶,心神一阵恍惚。
“国事糜烂,正是不拘一格重用人才之际。
秦玠,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本宫重用大才出言不逊,是何居心?”
眼眸微眯,叶舞翎的冰冷眸子直直盯着秦玠。
秦玠额头冷汗瞬时而下,身子颤着一言不发。
“砰!”
正在这时,沐潼重重一敲桌面地图,神采飞扬。
“翎儿,我已想到万全破敌之策!贼军灰飞烟灭,大熙转危为安,只在十日!”
叶舞翎脸色一僵,旋即低头看向沐潼手指方向。
寿阳城?
什么意思?
秦玠刚才心神惶恐之下,并没有注意到沐潼对叶舞翎的称呼,但却不经意听清了沐潼的后半句话。
数百万贼军灰飞烟灭?
只用十天?
呵,哪怕是当年开国军神,马踏六国的军神白辰,都不敢夸下如此海口!
自己本来以为这阉狗真是朝野传言间的拥有经天纬地之才呢,没想到,却也是一个只会吹牛的主儿!
彻底放下心来,学聪明了的秦玠瞥了眼叶舞翎脸色,冲着沐潼拱手笑道:
“沐公公如此模样,怕是破敌良策已然在胸。
本相不才,对军事也略通一二。
不知可否有幸,听一听沐公公的良策?也好查漏补缺一二?”
沐潼厌恶瞥他一眼。
在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记忆中,沐潼已然猜度出贼军糜烂至此的真正幕后推手——世家大族!
而眼前的秦玠,凑巧正是世族的领头羊……
心中厌恶,沐潼直接讽刺出声。
“怎么?听了本公的良策,你好及时去与贼人通风报信?”
“你,你血口喷人!”
秦玠轻须微颤,不时偷看叶舞翎。
懒得与他多做争论,沐潼直接挥手赶人:
“本公是否血口喷人,你秦相心中自然清楚。你奏折所报之事,本公已为长公主想出解决良策。
本公现在要与长公主商量一二,你个无用之人还不退下?”
秦玠双眼骤红,额头青筋根根暴起!
想他秦玠,无论在哪儿,都被当做众人尊崇备至!
可现在,竟然被一个太监,给这么嫌弃了?
真是岂有此理!
可还没等他发作,叶舞翎便直接将其冷冷打断:
“没听到沐公公的话?还不退下?”
秦玠双拳骤然攥紧,牙关紧咬!
沉默许久,却只能无力躬身后退。
见秦玠出了大殿,叶舞翎当即忍不住好奇问向沐潼:
“沐郎,你方才所说破敌良策具体是指?”
“雷霆一击,剜敌于心!”
从秦玠颤抖背影收回视线,沐潼一挑嘴角。
“嗯?什么意思?”
见叶舞翎侧着头一副好奇宝宝模样,沐潼忍不住刮了刮她的翘鼻,轻笑一声:
“之后,你自然就知道了。现在说了可就不灵了。
但那些之前,我还需要先向你借一个人一用。”
脸色一红,叶舞翎羞涩低头:
“除了大熙,凡翎儿有的,自然就都是沐郎的。何谈借之一字?”
沐潼脸色古怪看着她:
“那陛下呢?明天,朝会后,我需要带着他一同去寿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