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顾之龄被他害羞的样子可爱到了,但她知道尊重一个孩子的选择,所以也不强迫给他上药,而是把药瓶交给了弟弟。
“哥哥害羞,那就劳驾你替哥哥上药了。”
冰冰凉凉的药瓶递到面前,顾见熄一只手都握不满,两只小手捧着药才没让瓶子滑出去。
而顾之龄还等他抓好了才放手。
注意到这个细节,顾见熄抬起头看向顾之龄。
这么贴心替他们着想的娘......他从来都没有见过。
三小只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安宁突然捂住了肚子。
还以为原主又搞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伤,顾之龄正想问她怎么了,安宁的肚子突然响了。
“咕——噜——叽——”
三声,每拖长的一声,都是两个字:“饿了。”
安宁窘迫又恐慌地看着顾之龄。
以前在乡下的时候,有尼姑婆婆照顾,她们是没怎么饿过肚子。
但自从顾之龄被顾家认回后,顾之龄就没给过她们一顿饱饭。
东京华,迷人眼。
她在顾府得不到独宠,就想着攀高枝加码,好夺得顾家。
但带着三个孩子,京中的贵人们娶继室都轮不上她,所以,顾之龄就天天想着让他们自然死亡。
一天,她就只给他们三个一碗饭,早中晚,都只有这一碗。
而每次她饿了,顾之龄就会骂她是只会吃的赔钱货,然后歇斯底里地打骂他们。
她最小,每次都被哥哥们护着,所以,哥哥们总是一身伤。
安宁抓紧了哥哥的衣角,下定决心这次不能再让哥哥们挨打了,顾之龄却噗嗤一声,笑了。
“饿了?”
想像中的狂风骤雨没出现,顾之龄倒是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那你帮我把桌子收拾好,娘一会儿回来。”
话落,顾之龄就出了屋子,留下一脸茫然的孩子们。
站在院子里,顾之龄左右看了一圈,最后走向左边。
她没有原主的记忆,但从院子往厢房走回来那会儿,她就注意了房子的布局。
穿书前的她是电视台的金牌综艺制片人,国内大热的综艺节目多半出自她手,从大俗到大雅,她都拍摄过。
她曾拍过的一档历史建筑综艺,有一集古代大户人家宅院和这里颇为相似。
只是回想一下,她就找到了厨房所在地。
不得不说,顾府对原主这个好不容易找回的极品是挺好的。
园子偌大,曲廊小径,花园阁楼,就连厨房都大得像院子。
就是很可惜,为了虐待几个孩子,厨房里并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
顾之龄找了许久,才找到一碗猪油,一把葱,和一布袋面粉。
想到那三个孩子面黄肌瘦的模样,顾之龄抿住唇,下定决心明天把厨房装满,手上就把面和了。
上一辈子,她没有背景,为了综艺能火,什么都了解过也学过。
按着曾经做美食综艺时厨师们教的揉面醒面,烧锅,炸葱,起水,下面,顾之龄很快就做出了三碗刀削面。
正找了盘子把面端起来想带回厢房,顾之龄突然感受到了奇妙的视线。
一回头,后门外空荡荡,只有一个绑着红绳的小揪揪,很不听话的从后门边上露了出来。
顾之龄走过去。
一探头,三个奶崽子就像是蜘蛛侠一样扒拉在外墙上,安宁还捂着眼睛低声说:“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噗。”
顾之龄快被笑死了,而三个孩子还在掩耳盗铃。
她抱紧了端盘腾出手指戳了一下安宁的小脸,安宁就像兔子一样一蹦三尺高。
“我不是故意的娘不要打......”
听着安宁又要开始辩解,顾之龄按住她的脑袋:“好了,既然来了,我们就不回房吃了,在这儿吃吧,你们也饿坏了。”
把碗放在灶台边上,顾之龄把角落的凳子拿出来摆好。
三碗刀削面,葱香和着面香,再加一勺亮晶晶的热猪油。
闻见味,三个孩子都忍不住吞了一大口口水。
但是,没有一个孩子敢动作。
他们虽然看见了顾之龄做饭的全过程,但谁知道顾之龄有没有一早在面粉里下毒?
顾见燃是大哥,最有主见也最敢出头,把碗往前一推,他道:“娘是长辈,娘先吃......”
顾之龄早看穿了他们的想法,不过听到这种借口还是很好笑。
没气没恼地把三个孩子的碗端到了自己面前,顾之龄重新拿了一双筷子,各吃了一口再推回去。
“这下不怀疑了吧?”
顾之龄捧脸。
她试了毒,三个孩子互相看了一眼,抢过碗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没多久,碗见了底,安宁还把锅里过面的汤水喝了个一干二净,小肚子圆得像皮球。
“嗝。”
“嗝~”
“嗝——”
饱嗝连天,顾之龄心酸得垂了垂眼,收了碗去洗,大哥顾见燃就跟了上来。
小手勤快地帮她把碗拿了过去,顾见燃一言不发地清洗碗筷,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娘是要把我们送走了吧。”
“送走?”顾之龄愣了愣,明白了,“你觉着这是你们今天在顾家的最后一顿啊?”
顾见燃也愣了:“娘......没有这个意思?”
“......”
看出他对弟弟妹妹的上心,顾之龄欣慰又难受地伸出手在他头顶揉了一下:“没有,你们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把你们送走,往后你也放心,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对待你们了。”
顾见燃愣了愣——
不会再像从前,是什么意思?
而且,手......
感觉到那停留在头顶上的一瞬间软软,顾见燃失了失神。
他们长这么大,还从未和顾之龄亲昵过。
娘的手......好温暖......和刚刚打他那会儿的温度完全......
沉溺一秒,顾见燃猛地清醒!
——不行,虽然今天她很奇怪,但他不能这么轻易就沦陷,谁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顾见燃摇了摇头,抓紧了碗使劲洗刷。
顾之龄看着,心里明亮的镜子似的笑了笑,把碗从他手里拿了过来,突地问了句:“季华音今年几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