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尊彧目光凉凉的在几人身上扫过,而后,又把目光重新到了夏红婵身上,颇有兴致的说。
“你倒是很有趣,和这些蛇鼠一窝的败类,似乎不大相同。”
夏红婵心里一凉,被这样一个阴晴不定的疯子称赞有趣,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王爷谬赞了,民女不过是心中不忿,想给自己讨个说法罢了,不敢妨碍王爷做事。”
夏红婵口上客气着,而后收起匕首,默默后退几步,想要退出这里,让夏家的这一群人面对这个疯子。
可是一阵风声刮过,夏红婵心头一颤,而后像是被钉在原地一样,不敢再动了。
她默默的垂着头,看着自己的一缕青丝缓缓飘落在地上,落在自己鞋面旁边。
“呵......”
尊彧的笑声里带了些压迫感,显然是对眼前的情况不满意。
他的名声是人所共知的,大家都怕他一时激动之下做了什么要命的事情,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屏气凝神,像等待着临终宣判一样,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四小姐似乎不大诚恳?”
尊彧坐在了凳子上,语气里尤带不满的说:“本王欣赏你,那今日本王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兴师问罪,手刃仇人可好?”
他话音一落,在场的人都在同时心下一沉。
夏红婵虽是心想要出一口恶气,可是杀人要偿命,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人,那是要被问斩的,就算有不死的能力,可是尸首异处,也没办法死而复生啊!
为了夏家这一群恶心鬼,搭上自己的这条命,着实是浪费了!
夏红婵好不容易看透一切,更想让自己活出一片自由的天地来,绝不会如此意气用事。
可是万朝凤等人却想不到这些,所有人都知道,翼王是陛下最疼爱的儿子,就算是他一时犯了疯病,真的在府内斩杀了所有人,陛下也只会罚他闭门思过罢了。
更别说真正的凶手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庶女,翼王只是给她撑腰罢了。
夏红乐语气中透露出了一抹绝望,哭求道:“此乃我府中家事,王爷又怎能掺和进来呢?!”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一样,发出了一声濒临崩溃的尖叫,而后便承受不住来自翼王身上强大的眼神压制,一时紧张过度,竟然晕了过去。
夏红婵也没想到,翼王竟然会有如此形象。
纵使翼王,声名在外,也不至于到了叫人闻声就倒,止小儿夜啼的程度吧!
不过尊彧倒不在意这个,纵使到了这个时候,他也还是把眼光牢牢地落在了夏红婵的身上。
他更对眼前这个女人感兴趣,至于那个没有胆子的女人吗?他才不屑搭理呢!
“四小姐,本王在身边给你撑腰,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更何况,此事就算是你出手,也是事出有因,你难道不想脱罪吗?”
夏红婵有些错愕的看向了他,杀人偿命,这有什么能脱罪的机会呢?多一个人看见,也只不过是更把自己杀人的名声定得死死的罢了。
尊彧没想到,面前这女人竟然还有胆量跟自己对视,他一下子就更来了兴致,好奇的问。
“怎么样?如今是给你机会,夏丞相犯了欺君之罪,夏红乐命格与太子相冲,你这是为国立功,难道你不把握这个机会吗?”
夏红婵心头一颤,这两人是犯了错,甚至是罪无可恕的错,却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夏红婵想了又想,才小心翼翼的说
“还请王爷见谅,如今其中一人已经昏死过去,另一人还缠,绵病榻当中,此时下手,也不够解气!”
尊彧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瞬间就更加来了兴致,笑着说。
“说的也是,既然如此,倒是不好立刻动手了。”
听了他的话,夏红婵松了一口气,深觉自己逃过了一劫。
夏红婵只想出气,却不曾想要杀人,毕竟人贱自有天来收,他们的罪过,也自有律法来定义,自己不能因私人恩怨私下杀人。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重新再来一次的机会,夏红婵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手头沾血,从此不干不净的过一生呢?
尊彧微微一抬手,过了片刻,还不等万朝凤母子两人松一口气后去查看一下自家女儿的情况,就见到两个强壮的男人半拖半拽的拉着一个面色青黑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的脚上甚至都没有穿鞋,实在是狼狈至极。
万朝凤立刻就认出来,这人就是自己的丈夫,官至一品的夏丞相,如今竟像是一个市井乞丐一样,被人拖来拽去,没有任何尊重。
她这脆弱的心,又怎么能受得了呢?立刻眉头紧皱,眼中控制不住的垂下泪来。
“老爷!!!”
夏文青生怕母亲的动静会把这个疯子的注意力招到自己这边来,赶紧拽着母亲到旁边去,捂住了母亲喊叫的嘴,小声的在母亲耳边叮嘱。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万不可激怒了他,如今父亲在长街上受伤的事情已经是人所共知,恐怕不需多久,宫里就会派人来问候了,到时候有宫里人从中说和,咱们也能顺利脱险,咱们拖延好时间就成。”
万朝凤想了想,只能忍着心酸连连点头,而后,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在旁边跪坐着,生怕引来了面前这疯子的注意。
夏红婵也没想到,他竟然会丝毫不顾及夏昌林的死活,直接把他拖到这里。
纵然夏昌林罪无可恕,如今,头上还有罪名,也是犯了大错的,可还是朝廷官员,怎能如此被侮辱,这简直欺人太甚了!
然而,在场的其他人都是默不作声,就连一直跟在尊彧旁边的那个面容俊秀的男人也只是微微皱皱眉头,然后小声的说。
“看起来,夏大人的伤真是很重,恐怕一时半刻是醒不过来的,要不还是改日再说吧。”
尊彧眉头紧皱,语气冰冷的吩咐:“不管用什么办法,他必须在一刻钟之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