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昏暗的光线下，只隐约能瞧个大概。

“你、你好？”

慕沧调亮屏幕，对着挡在门口的椅子缝，往里照了照。

那阿姨脸色青白，双目浑浊，嘴边淌着还没有干涸的血迹，正佝偻着身体，朝着她手机光的方向，慢悠悠转过身来！

丧、丧尸吗？

反正瞧着不似个活人样子！

慕沧迅速息屏，身子一扭，躲进墙壁后的阴影里。

光亮的消失，让那阿姨呆呆地停在原处。

就在慕沧琢磨起这阿姨是对光源敏感，还是声源敏感时，阿姨突然一个猛扑，开始发狂地冲撞着横挡在楼梯入口的躺椅！

她要进来？

慕沧一个飞身冲过去，捡起地上的塑胶跷跷板用力撑在躺椅的这一边。

“妈妈。”

萧哉听到异响，从泳池里站起向外爬，想往这边走。

慕沧庆幸这个角度，儿子并不能看见入口处的情形，她喊道：“没事，崽崽，妈妈没事，这个跷跷板坏了，妈妈修一修。崽崽自己玩。”

她咬紧牙齿，死死撑住这边。

萧哉听见妈妈的声音，又重新坐回海洋球中玩耍。

慕沧怕这边声响会节外生枝，想要速战速决，可刚准备再使一把劲，那阿姨竟然将头从躺椅的空隙里伸过来，张嘴就朝着她侧腰咬去！

慕沧被吓得一扭腰，兜里的手机掉在地上，躺椅的靠背处也咔嚓一声断掉，丧尸阿姨的整个上半身都撞了过来。

“抱歉！”

慕沧手里的跷跷板往下一滑，撞上丧尸阿姨的脸，将她使劲往外面怼！

关键时刻，她的手机屏幕却亮了起来，是萧致来电！

“小E，接通电话。”慕沧咬牙切齿道。

通话智能接通——

萧致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离婚协议已经寄出，今晚能到。另外，萧哉幼儿园的面试，我不能到场。当天有个重要会议。”

慕沧额角青筋暴起，“萧致......你没死？”

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随后，传来萧致冷淡的声音，“下次不要再连环call，耗电。”

紧接着是咖啡机的声音。

“萧......嘟——”

他挂断了。

他干净利落地挂掉了！

慕沧的声音卡在嗓子眼里，怒急攻心，眼眶酸涩，差点忘了，平日里他的电话，也是十打九不接！

“嘶——”

手臂的疼痛拽回她的思绪。

那丧尸阿姨力大无比，竟靠脸顶碎了跷跷板！其中一个尖角正好划破慕沧胳膊，鲜血顺着塑胶板滴到阿姨脸上，让她愈发狂躁，发出类似野兽的嘶吼声。

“妈妈、妈妈、妈妈我怕。”

萧哉显然也听见了嘶吼，手里的海洋球都不要了，扑腾着要往泳池外爬。

“崽崽，没事的，没事的，是妈妈的手机铃声！”

慕沧急躁起来，见阿姨的手已经揪住她衣摆，当即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

她反手抽出躺椅里断掉一半的钢条，闭眼狠狠一刺！

钢条不偏不倚，扎进丧尸阿姨的眼眶中。

“真的很......抱歉。”

慕沧缓缓松开握紧钢条的手，整个虎口都在发麻。

她看着那仿佛猛兽一样的丧尸，直挺挺地卡在椅子里一动不动，知道成功了。

“妈妈，妈妈......”

泳池边缘有些高，萧哉抬着小短腿尝试好多次，都没有翻出来，急的语带哭腔。

慕沧整个脑袋都在充血，眼前阵阵眩晕，她心跳得很快，身体发软，脖子以下的部位，像抽搐似地在发着抖。

杀人了......

她杀人了！

天台掀起的风，都带着一股血腥味，吹得她周身发冷。

耳边是儿子哭唧唧的呼喊，越来越清晰。

慕沧挣扎着，挺直身板，“妈妈来了，乖，别哭啊，妈妈抱抱。”

她的手还在抖，但腿已经恢复知觉，跌跌撞撞往萧哉的方向走过去。

“妈妈。”

萧哉一见到妈妈，就像只小狗崽一样，扑撞过来。

慕沧不动声色地扯出儿子衣服里的汗巾，遮挡住自己胳膊上的伤口，温声细语着：“怎么啦？我的小崽崽还哭鼻子呢。”

萧哉紧紧搂住妈妈的脖子，奶声奶气，“想妈妈了，想妈妈陪崽崽一起玩。”

慕沧神色不变，只一口应道：“好。”

她陪着儿子玩，待在铺满海洋球的游泳池里，却心不在焉地在琢磨着别的。

眼下，不知算是消耗时间，还是算等待救援。

片刻后，萧哉情绪稳定下来，可以自顾自玩乐，她才起身，重新爬出泳池，朝着堵住的楼梯口走去。

手机还掉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