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顾倾雪一边用眼神警告着墨彦冥，一边放开手，墨彦冥也顾忌着这里是顾家，不得不暂时放开手，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怎么开个门也开那么久？”顾倾雪刚一开门，顾烈就皱了眉头，他并不知道墨彦冥来的事情，他是来指责顾倾雪刚刚对白蓉和顾芯灵说话夹枪带棒的。

顾倾雪不耐烦再听他说那些偏袒之言，便侧开身子，顾烈刚想发作，便看见墨彦冥坐在椅子上，顿时眼睛都直了。

“太......太子，您什么时候来的？”顾烈一见到墨彦冥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臣顾烈，拜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顾丞相快请起。”墨彦冥其实心里很讨厌这个见风使舵的顾丞相，但面上还得装作和善。

顾烈心里又是激动，又是疑惑，他小心地说出顾芯灵正在房里的事情。

“顾大人，我今日不是为芯灵来的。”墨彦冥无视顾倾雪警告的眼神，自顾自地说：“我今天是来找倾雪的，我想娶倾雪为侧妃，不知顾大人肯不肯割爱。”

顾烈一开始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直到墨彦冥又重复了一次，他才欣喜若狂地说：“当然舍得，当然舍得。”如果自己的两个女儿都能嫁给太子，等太子登基后，岂不是一个成了皇后一个做了贵妃？而自己也成了皇亲了，有了这层关系，到时候还不是自己想要什么就要什么。

顾烈的如意算盘打得正好，却被顾倾雪一下子打断了。

“我不愿意。”

“你说什么？”顾烈用一种“你脑子没问题”的眼光看向顾倾雪，墨彦冥也看向她。

“再说一百遍一千遍也是一样，我，顾倾雪，绝不嫁给太子墨彦冥。”

“你疯了是不是？”顾烈想伸手打顾倾雪，碍于太子在这，只能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对她说：“多少人想要嫁给太子，都没机会，现在太子愿意娶你做侧妃，这是天大的好事，别人高兴都还来不及，你居然还想拒绝。更何况，你和你妹妹在顾府做姐妹，都嫁给太子后，还能互相照顾，这么好的事情，你怎么能不答应。”

“爹。”顾倾雪朝顾烈盈盈一拜：“第一点，就算很多人想嫁给太子，那也不包括我，不要拿大多数人的标准来衡量我。第二，正因为太子要娶芯灵当正妃，我才更不能嫁给去，对于二女侍一夫的做法，妹妹不会开心，我也不会。更何况，娘的死也让我灰了心，您也曾经与她耳鬓厮磨，如今却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妾室用言语刺激，加快病情的发作。这种事情，我想您也不愿意发生在我和芯灵之间吧。”

“芯灵那么善良，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倾雪，太子肯娶你是你的荣幸，你之前不是一直都缠着他，不要再耍小女儿脾气了，自古儿女的婚事都是父母做主，今天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总之你都得嫁给太子。”

“我没有使性子，”顾倾雪提高声音，“爹，同样是您的女儿，为什么妹妹能嫁一个她心仪的夫君，我却只能像附赠品一样，您这样做，难道就不怕别人说您卖女求荣吗？爹说得对，自古儿女婚事是由父母做主，但我的命，我的生活，由我做主。倘若爹硬要逼我的话，我还有一个“逃”字，逃不掉，还有一条死路可走，到那时人人都会知道爹您为了与太子结亲而害死自己的亲生女儿。”

“你，你！”顾倾雪这话说得决绝又毒辣，一下子戳中了顾烈的心事，他一张脸因为羞恼而涨红，半天说不出话来。顾倾雪又转身对墨彦冥说：“太子殿下，您从前也知道，我这人粗鲁小心眼，又没有念力，恐怕无法助您一臂之力，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还请您另觅善解人心的妙人，早日抱得美人归，没必要在我这里碰壁。”

“倾雪，你太贬低你自己了。”墨彦冥玩味地看着顾倾雪，事实上，从今天顾倾雪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墨彦冥就察觉出了顾倾雪的不同，从前的顾倾雪从来不敢反抗他，总是对自己言听计从，甚至还倒贴，墨彦冥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工具在用。但今天的顾倾雪不一样了，她有利爪，有尖齿，会还嘴，会反抗，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了。这样的顾倾雪是墨彦冥从没见过的，他不禁有些舍不得放弃这个刚发现的宝贝，便临时决定娶她为侧妃。

“好了，倾雪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你现在就乖乖待在房间里，等着做太子的侧妃吧。”顾烈因为太子的话而找回了一点底气，想到刚刚自己身为父亲却被女儿教训得哑口无言，他故意语气强硬地拒绝顾倾雪的意愿。

“太子，请移步大厅，老臣还有些事要和您商讨。”

“那好，倾雪，你好好休息，过几天我再来看你。”墨彦冥站起身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顾倾雪朝他狠狠看了一眼，他也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

该死的墨彦冥，该死的顾烈，该死的！

顾倾雪一个手刀砍在门框上，对于墨彦冥的做法，她决不会天真地以为对方是真心爱慕她才决定娶她，墨彦冥这样做，无非是想把自己当成免费的活动血库，顺便再和顾芯灵联合起来羞辱她。只要一想到从今往后可能要日日对着这两张恶心的嘴脸，顾倾雪就忍不住起了杀心。

不过，墨彦冥，你当真以为我会乖乖的待在刀俎上任人鱼肉吗？

一个逃跑的计划在顾倾雪的心中渐渐形成，为免夜长梦多，她一有了想法，就去观测丞相府的地形，制定最佳的逃跑计划，顺便了解一下府上什么时候的守卫最薄弱。

顾倾雪正不动声色地查看着周围的环境，白莲花顾芯灵不知又从哪里冒了出来，已换了一套素色衣裙，薄薄施了脂粉，显然已经知道太子在丞相府的事情。

顾倾雪没空与她虚与委蛇，转身就要走，却被她叫住：

“姐姐。”

“如果你是想问我墨彦冥的事情，那我无可奉告，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姐姐，我心里很高兴，真的。”顾芯灵嘴上说着高兴，眼泪却都要落到腮边了：“我原先还担心孤身一人去了太子宫会不习惯，现在好了，还有你的作陪，我们姐妹俩也算有个依靠。”

“恐怕我要让你失望了，”顾倾雪淡淡地说，“对你来说，能嫁给太子是你这一辈子最值得开心和夸耀的事情，但我不要，笼中的金丝雀过得再养尊处优，也绝对体会不到雄鹰搏击长空的痛快，我顾倾雪从今天起再不会为那些所谓的情与爱而卑躬屈膝，这丞相府是困不住我的。顾芯灵，可能在你眼里，太子是世间最好的男人，但入不了我的相思门，再好于我也是凡夫俗子一个，我只希望好好过日子，希望接下来丞相府不会传出我不要脸抢太子的谣言。”

顾倾雪知道接下来府上还会传出类似的谣言，便提前给顾芯灵打了预防针。

“可是太子执意要娶你。”顾芯灵有些担忧地看着顾倾雪，她的担忧是真心的，不过她担忧的是她自己，不过几天，墨彦冥就从极度厌烦顾倾雪转变为要娶她为侧妃，再看顾倾雪现在这一副牙尖嘴利的样子，还不知道自己以后斗不斗得过她。

“这你就不要管了。”顾倾雪往前走了几步，又退回来，眼神锐利地看着顾芯灵：“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顾倾雪不认为墨彦冥会提前把这件事和顾芯灵说，他是个自大且控制欲极强的一个男人，对于他的决定，别人只有事后服从的道理，没有事前商讨的份，再说，墨彦冥想娶自己这件事，完全是临时起意，而他现在还在跟顾烈说话，顾芯灵怎么会知道？

顾芯灵没想到顾倾雪会这样问，她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呵，我知道了，”顾倾雪眼眸一深，“妹妹，你说，如果太子知道你使用禁术偷听他和爹的话，会有什么反应？”

“我，我没有，我只是......”

“你不用向我解释，不过，我们今天没见过面吧？”看着顾倾雪意味深长的笑容，顾芯灵只能不情愿地让她离开。

顾倾雪不知道的是，在墨彦冥结束了与顾烈的对话后，径直去了顾芯灵那里。

“我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也会做这种事，要是再让我发现第二次，小心我压制你的念力。”原来墨彦冥早就发现了顾芯灵用念力偷听他说话。

“太子，你说要娶姐姐是不是真的？”顾芯灵知道墨彦冥吃软不吃硬，便装着怯生生地样子转移话题。

“当然是真的，你不是常说去了太子宫无人做伴吗？现在有了倾雪刚好你们姐妹两个作伴。”

倾雪，不过才一会儿的时间，太子对顾倾雪的称呼就从“那个女人”变成了“倾雪”，顾芯灵看着墨彦冥脸上浮现出连自己都没发现的欣赏和兴趣，心里忽然涌起了一股不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