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炸雷响起,巨蟒般的闪电撕破天空,在云层上下穿梭,沉沉的乌云笼罩下来,整个天地都是灰蒙蒙的一片。片刻工夫,狂风夹杂着骤雨,席卷而来。
突如其来的暴雨让街上的人有些措手不及,纷纷跑向房檐下,铺子旁避雨。
一辆马车从雨幕中疾驰而来,车轮碾压满是泥水的青石板,溅起的泥水溅到了正在行路的人身上。
咒骂声响起。
马车里的人仿若未闻,在街道最繁华处,马蹄高高惊起,突然停住,从马车上扔下了一个人,仿佛被抛弃的破布娃娃。
那是一个女子,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衣不蔽体,水粉色的肚兜在雨水中紧紧地贴在身上,犹如一朵在风雨中摇曳的娇花,勾勒出动人的曲线。
避雨中的众人犹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皆是一愣。
两个如同叫花子一般穿着褴褛的乞丐,不怀好意地走了过去,众目睽睽之下便将手伸了过去。
站在屋檐下避雨的几个妇女面露不忍,纷纷上前推搡乞丐,将地上的少女抬到了屋檐下,将外套脱了下来,遮住少女玲珑的身躯。
不知谁说了一句:“这不是那秦家大姑娘吗?”
秦家大姑娘惨遭**的消息如瘟疫一般瞬间传遍了整个京都,没见到的人添油加醋地乱传着那日的情形,仿佛他们亲眼目睹了一般;见到的人更是夸大其词地描绘着雨幕下的一切,那绘声绘色的模样,简直比瓦肆先生还要厉害;更有甚者,连马车中的情形都编得仿若身临其境。
人们肆意地展露着内心恶的一面,无人去守护少女的名节,亦不在意她的生死。
数日后,秦府之上,白幡高悬。
她很疼,五脏六腑都钻心地疼,隐隐听到旁边有哭声:“大姑娘,您走好,赵江得您恩惠还未报答,以后逢年过节会来给您烧香祭拜,若能投胎,一定要选个好人家。”
她努力地睁开眼看去,一个模糊的身影边哭边用铁铲挖坑。
所以,她是要死了吗?可她才十六岁,她不甘心,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意识越发模糊,过往种种如走马灯似近在眼前浮现,如魔咒一般,紧紧地缠绕着她,勒的她喘不过气。每一个画面都像是一根针,扎得她鲜血淋漓。
“长姐,你可真是个蠢货,你当真以为王爷是喜欢你这个人?”
“哈哈哈,秦家大姑娘的滋味真不错,瞧瞧这肌肤,比那丝绸还滑嫩。”
“你我母女情分已断,你好自为之。”
“你就是我女儿的垫脚石,还真把自己当大**了?”
“不知廉耻,道德败坏。”
“你母亲生你时大出血,你竟如此白眼狼。”
“镇国公府没有你这样的子孙。”
“破鞋,烂货,把她浸猪笼。”
“孤所求的,只是国公府的兵符而已。”
她这一生,愚笨无知,识人不清,遭人耻笑,若有来生?
若有来生?灰白色的眼珠动了动,怎么可能会有来生。
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