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娉正差人备车回陈公馆,不料出门才觉身旁跟着一人。
那人生得高壮,眉目很浓,虽然**军装,但一副训练有素的模样。
他见姜娉抬头看过来,不敢对上她的视线。
姜娉冷冷的目光中带着些火气。
“我是犯人么?还是当我是他什么私人物品了!请你离开!”
余德摇摇头,说:“抱歉!陆长官说了,若是您不同意我跟着,那我也不用再回部队了!”
姜娉一愣,这确实是陆权能干出来的事儿。
随即余德又说:“陆长官只说叫我随身跟着您,保护您的安全。至于其他的有关您的私事,我是很懂为您保留隐私的。”
姜娉不语,沉默上了车。
过了一会儿,她让司机开车。
触及车窗外人恳求的目光,终于还是发话。
“你叫什么?”
“余德。”
这算是接受了。
汽车开回陈公馆,陈雪琴一见姜娉就跑了过来。
她扎了两个马尾辫,一张莹润的小脸上带着笑:“妈妈,你回来了!”
陈雪琴是陈奇章前妻的孩子,当初姜娉嫁给陈奇章时雪琴才四岁,姜娉待她一向极好。
“我早上喝了满满一杯牛奶,连管家伯伯都夸我呢!”
陈雪琴笑脸盈盈求表扬,逗得姜娉眉开眼笑。
“哇!宝宝这么乖呢!”
管家这时从屋外进来,他方才在外头看到了余德,正想问姜娉。
姜娉摸了摸陈雪琴的头,笑着说:“那吃饱了等会就让人送你去上课吧!”
陈雪琴开心地点了点头。
姜娉注意到管家想说什么,只对他说不必理会余德。
管家又说方才盛世均打来了电话,说是邀姜娉一同午餐。
应该是扣着的货船那边有消息了。
姜娉点头对管家说:“麻烦回复他,我中午在金秋馆等他。”
姜娉上楼换了件衣裳,昨儿陆权趁她睡着时已经抱着她清洗过一番,只不过为惹闲话,没有给她换外头衣物。
姜娉解开衣襟盘扣,这才发现自己的钻石项链不知落在哪里了。
她摸摸后脖颈,觉察有一处地方又疼又痒,于是拿来镜子一瞧,倒吸了一口气。
“**!!!”
只见一片肌肤如玉细腻,其中赫然一个红肿吻痕。
若非又吸又咬,是绝对出不来这效果的!
姜娉连骂几声**,干脆闭目不看。
她找了件儿高领绒口旗袍穿上,外头穿件及脚踝的羊绒大衣,出了门。
**
盛世均接了电话,早早就换上了合身的新式西装,率先在金秋馆等候佳人。
以两人的身份,私下见面并不大合适,所以姜娉同时还叫上了陈家如今管理进出船运的费启凡。
“盛厅长到得真早。”
姜娉落座,方才外头刚下过一场小雪,有几片雪落在了姜娉发丝,被她一一拂去。
“外头冷,怎么穿得这样单薄。”盛世均爱怜道。
“多谢关心,无妨。”
盛世均目光落在她透粉的白皙面容上,心里痒痒。
他是很喜欢姜娉的。
当初送陈奇章回家时与她的偶然一面,他就已经上心了。这些年哪怕是宿花眠柳,欢场上见惯了美人,却还是心窝里放着姜娉。
现下陈奇章一去,他本以为机会来了,谁成想又来了个陆权。
“介绍一下,这位是青城总警司厅长盛厅长。”姜娉伸手示意。
又指向费启凡:“这是陈家新任管理船运的费启凡费先生。”
两人互相打了招呼。
“您是说,今儿一早严总督已经让您这头放人了?”姜娉问。
“没错。”
盛世均点点头。
“但海关处还没什么动静呢!”费启凡开口。
盛世均弯了弯桃花眼,笑:“不急,既然我警署人都放了,海关那边也快了。左不过是流程问题了。”
姜娉这才放心。
然转念一想,陆权不过昨天才来青城,今儿这件事就解决了,果然说是强权压人嘛!
若换她自己处理,这件事也不难处理,但少不得被狠宰一笔,不知得添多少好处彩头。
多半陆权今天还会找机会来讨这件事的好处!姜娉心想。
却不知她口中念着的陆权,此刻儿已经在金秋馆门口了。
倒也不是余德通风报信儿,而是陆权眼尖,回程时一眼就瞧见了陈家停在饭店外头的车,立即就叫了停车。
金秋馆门口站着的服务生打眼就瞧着了军装打扮的陆权,心下叹道:也不知是哪位长官,生得这般气宇轩昂,这样的年轻,却气势迫人。
“这位长官里边儿请~您第一次来咱们饭馆吧,可要小的为您介绍一下菜式?”
他点头哈腰迎客,一脸谄媚。
“不用介绍,你只告诉我那辆车的客人在哪个包间就行了。”
陆权给了他几张钱,指着外头陈家的车道。
服务生自然认得那辆车,以为他们是一起的。
他收了钱于是更加谄媚笑道:“知道知道,我带您去。”
陆权理所当然地推开包间的门,正正好瞧见了盛世均给姜娉盛汤一幕。
“他娘的!”
陆权一瞬怒火中烧,俊秀的五官微微扭曲。
包间里骤然闯进来个不速之客,余德顿时吓了一跳。腰间的枪还没掏出来,就被来人踹了一脚骂道:
“废物东西!叫你给我照看人你就是这么给我看着的!”
余德这才看清是陆权!
姜娉见他一进来就踹人,刚要开口,却被盛世均截了话题。
“这么巧,陆总督也来这儿吃饭!”
盛世均一脸笑意道。
他虽比陆权年长五六岁,但也不老。桃花眼一弯,眼尾的皱纹反倒成了岁月的馈赠,加上他为见姜娉特意打扮过,看起来衣冠楚楚。
陆权眼眸阴沉,审视般看着他。
盛世均自然也不甘示弱,眼中笑意只留了个底儿。
姜娉不管他们,赶紧上前看余德有没有事。
“余德,你怎么样?”
“我没事。”
好在余德当过兵、底子硬,被陆权狠踹一脚后还是能站起来,只是气息不稳。
“陆总督,敢问这般气势汹汹的进来有何贵干!”姜娉大步上前,眼中夹带气愤。
陆权垂眸看她,冷笑道:“他能来,我就不能来了!”
一旁跟着上来的张副官见状,只怕陆权发起气来闹得更大,忙道:
“外头冷,开着门冷风都往里头跑,不如将门关了,坐下来好好喝口热茶再说。”
陆权心头虽气,但多少外人在场不便显露,何况张副官这话一出口,他瞥了一眼姜娉。
见她确实穿着单薄,便也暂缓气性,抬手示意张副官关门。
唯一还坐着的费启凡一见这场面哪还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耳尖的他一听陆权这个名儿,惊讶地瞪圆了眼。
费启凡知道自己是误入了莫名的修罗场,但这几位,一个是主家太太,一个是警署厅长,至于陆权的身份,更不必说。
陆权这时才发现了原来包厢里还有个人,他目光射在费启凡身上,见其坦然接受着打量。
知道姜娉和人不是单独见面,他怒火稍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