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西郊陵园。

沈湘面色平静地看着一排排墓地，没有太多情绪。

“**，冒昧问一下，您是要给谁买墓地？”一旁随行的工作人员问道。

沈湘抬手拂过冰冷的墓碑，眼底的光黯淡了几分。

“买给我自己。”

工作人员的脸色变了变：“您说笑吧？我们这儿可是要逝者死亡证明才能办理手续。”

“那些资料很快就会办理好。”沈湘说道。

从陵园离开，阴沉压抑的天际下起了细细蒙蒙的小雨。

沈湘开着车，收音机内播放着最新的娱乐新闻——

“歌坛巨星傅少钦携神秘女子共度晚餐，疑似好事将近。”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压下胸口翻滚的涩意。

和傅少钦结婚三年，有关他的花边新闻少之又少，鲜少几次的绯闻都是和所谓的神秘女子。

众人都在津津乐道那女人到底是谁，身为妻子的沈湘，却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女人是傅少钦心底的朱砂痣......

到家。

沈湘看着玄关处傅少钦拿着话筒星光璀璨的瞩目海报，神情微微恍惚。

她径直去了画室，掀开画架上的白布，拿起画笔沾上颜料继续作画。

身为画家，画画大抵是她排遣郁结心情最好的方式。

时针一圈圈转动，窗外的天色也渐渐由明变暗。

凌晨一点。

“咔哒”门外传来电子开锁声。

沈湘一怔，连忙卸了围兜放下画笔走出去。

一身皮夹克的傅少钦背着吉他走了回来，右耳上的黑钻耳钉透着不羁的痞意。

“回来了。”沈湘如往常一般给他准备拖鞋。

傅少钦放下吉他，语气淡淡：“嗯。”

“明天我在美术馆有画展，你来看吗？”沈湘看着他，斟酌着开口问道。

傅少钦眉头微蹙：“没时间。”

他褪下身上的皮夹克挂在了衣架上，淡漠扫了沈湘一眼。

“我们只是搭伙过日子，没必要演得这么逼真。”

说完，他径直去了隔壁的卧室，关了门。

沈湘噎住，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她正要转身回画室，却看到傅少钦的铆钉皮夹克上，有一根棕色的女人卷发。

沈湘呼吸一滞，胸口一阵悸痛。

与此同时，她手腕处的电子表也传来嘀嘀的报警声，显示心率过快。

沈湘连忙进了自己卧室的隔间，再解开衣裳的纽扣，露出左胸口的金属芯片，连接电源。

正在这时，手机传来一阵震动。

她戴上蓝牙耳机，按了接通键。

“小沈，最近心脏适应得怎样？”耳机另一端传来研究所张博士的声音。

沈湘看着充电仓内的心率数据，轻声回应：“以前一天只要充电一次，现在不到十二小时就要充电了。”

“机械心脏跟电脑一样属于电子消耗产品，使用越久寿命会越短，这是正常现象。”张博士解释道。

沈湘的眼神有些空洞：“会不会有一天，再也充不上电？”

电话那端一阵沉默，许久没有传来张博士的回应。

良久，才听得他暗哑的嗓音：“我会尽量延缓那一天的到来。”

沈湘苦涩一笑，挂断了电话。

什么是善意的谎言，她听得明白。

充好电，沈湘整理好衣裳走了出来。

有着一颗特殊的心脏，她对睡眠的需求也异于常人。

长夜漫漫，机械心脏的声响又太过嘈杂，她更愿意保持清醒地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她打开卧室门，却看到原本进了房间的傅少钦不知何时坐在了沙发上，手中拿着一张陵园墓地宣传册。

沈湘微微愣住，那是自己白天从西郊陵园带回来的册子。

她琢磨着要如何解释，面色低沉的傅少钦已经冷声开了口：“你就这么盼着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