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到前厅后,我才知道,这是为顾云浅准备的接风宴。
用的还是我亲手酿的桃酒。
我心中冷笑,嘲笑自己太过自作多情。
转身欲走,却被顾云浅拦下,他笑得不怀好意。
“皇兄来都来了,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他故意当着我的面摔在一片碎酒坛子上,衣服很快渗出了鲜血。
动静太大,惊动了厅内以陈鸢为首的众人。
“怎么回事!顾瑾你怎么能伤了阿浅?!”陈鸢冲过来,不由分说地推开我,小心翼翼地扶起顾云浅。
顾云浅轻声嘶了一下,“不怪皇兄,皇兄刚回来也没时间清理这碎瓦片。”
陈鸢的视线落在染红的酒坛瓦片上,脸上明显动怒了。
下一秒,她怒视着我大吼。
“顾瑾!这一年你白历练了吗!还要害阿浅到什么地步!”
“给他道歉!”
我冷漠地看着顾云浅得逞的笑,冰冷地开口,“不是我。”
“这里就你和阿浅,不是你难道是我?难道是思思?这院子里的酒坛向来都是你处理不是吗!”
陈鸢简直气疯了,不由分说地过来抓住我的手按在地上四散的碎瓦片上。
我的两只手顿时被无数碎片嵌进血肉,血淋淋一片。
疼得我头皮发麻,硬是一声不吭。
“这就是给你的教训!你想好了就来道歉!”
身上的疼纠着我的心,一时间分不清身在王府,还是在敌国的地下室。
过去一年,只要我疼得叫喊出声,他们就往我嘴里放蛇。
此后我再也不敢张嘴喊疼。
随后陈鸢带着顾云浅和宾客去了偏厅。
我单膝跪地,用鲜红的手掌拢起破碎的玉镯。
心中无限悲愤,对陈鸢的情意荡然无存。
视线中突然出现另一双脏兮兮的小手。
“王爷你们不是一家人吗?为什么他们也要欺负你呀?”
我一愣,慢慢抬头,看见面黄肌瘦的小丫头。
她是我三年前捡回来的孤女,如今七岁还比六岁的顾思矮上一头。
三年过去,她穿的还是衣不蔽体,赤脚踩地。
我记得她是个勤快善良的小姑娘,跟顾思的跋扈自私正好相反。
一年前就有了把她收为义女的想法,只是没来得及实施,就被骗去了敌国。
见我不说话,她怯怯地收回手,局促不安地道歉:“对、对不起王爷,我逾越了。”
我鼻头一酸,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这一年的自己,“小丫头?”
“在!”她眼睛亮晶晶的,两只手却在身前不停搓绕。
“王、王爷,厨娘烧的菜我都会,劈柴洗衣也会,我吃得少,一天一个馒头就够了......”
她察言观色,带着鼻音,“你能不能不要赶我出府,呜呜呜......”
虽说是七岁孩子,却在极力展示自己的价值。
我又心疼又无奈,“谁说要赶你走了,本王收你当义女,名唤顾鸿雁怎么样?”
原本还包着眼泪的顾鸿雁激动得原地跳了起来:“好!”
我带着她回到空无一人的主院。
顾鸿雁十分机灵,不知从哪找出来布条。
“王爷,我给你包扎你的手......”
我从箱子里翻出顾思的衣服,递给她,“你喊本王什么?”
“爹、爹爹!”她激动得小脸通红,眼里装满了幸福。
我带她回房,简单包扎后,让她去屏风后换了衣服,又把桌上的小食分给她吃。
她每次都乖巧地只吃一小瓣,剩下的都递给我。
这在顾思那可体会不到。
只要到了顾思手里,就算是亲爹妈,都别想讨一口吃的。
一想到顾思母女,我心中的暖意再次消退。
小厮满头大汗地进来,看见我脸上一囧,“王爷,王妃在大发雷霆。”
我冷眼看过去,“什么事?”
“王妃追问是谁把她的东西都丢、丢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