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闻岫煜脸色一变,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他顺着那道香气瞧去——
花言言举着荷叶,大半都挡在闻岫煜身上,粉雕玉琢一张脸,被烈日照的白里透红,微微发汗。
她出门匆匆,只来得及在素白内衫外,系一条靛蓝百褶裙,披了件鸦青色大袖衫,头发来不及挽,只松松簪了一支菡萏琉璃纹花簪,未施粉黛,却明媚动人,整个人像是炎夏第一朵盛放的清莲。
“你自己撑着,我去祖母那解释,免了你的惩罚。”
花言言把荷叶往闻岫煜手里一塞,也不顾他的意愿,转身便往屋里走去。
老夫人正在内间喝莲子汤,瞧见花言言进门,立时搁了碗,起身拉着花言言的手左右查看。
“还疼吗?再让大夫来瞧瞧,开些汤药养养,方能好的快些!”
又转头吩咐嬷嬷,“再盛一碗莲子汤予孙小姐,去冰库取些冰,这暑意难挡,别把我家雪做的宝贝,热化了!”
花言言本欲拒绝,突然想起闻岫煜晒了这么久,若是回去中暑了,送些冰块与他倒也是顺水人情。
眼珠子一转,立时冲着老夫人撒娇,“祖母身子弱,禁不住冰块,不如让人送到我房里,这几日闷得很,我夜半总是被热醒,身上都要长红痘痘了!”
花言言刁蛮任性,朝着长辈却惯会撒娇撒痴,哄得祖母让人添了一倍的冰块,往花言言房里送去。
她又陪着老夫人逗趣了几句,方提起正事,“......原是我胡闹,说话做事失了分寸,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虽有了些冲突,然我如今活蹦乱跳,也无甚大事,他跪了这么半晌,也知错了,祖母便饶了他吧!”
老夫人拎着眉,打量着花言言甚为稀奇,“你往日最是厌恶他,嫌他生母娼妓,辱了花家门楣,又纠缠你父,毁他名声,怎么今日......倒是改了性?”
祖母审视的目光来回在花言言身上逡巡,她作为花家主母,手腕了得,哪里又是几句话能糊弄的。
花言言来前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屏退了下人,拉着老夫人的衣角,语调嗫嚅,“我现今也极是看不惯这野种,只是,凡事都有轻重缓急,花家男丁稀薄,到了父亲这辈,更是子嗣凋零,嫡系庶出皆是女儿。”
“家里是富户,金山银山屯着,日后招婿守业,亦能绵延百年,只是,树大招风,小人难防,花家一无官职,二无人脉,如何自处?”
祖母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花家能走到今日,自然于人情往来上有自己筹谋,素日使的银子不提,逢年过节,也封红包上门。再说了,便是这些不行,往后为你寻一门显贵的亲事,便也有了依仗。”
“那祖母可曾想过,银钱往来,终究是不能见光的买卖,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花言言嘴角似笑非笑,“自然,寻一门显贵的亲事,更为靠谱,然官职低微不能谋利;高官大户,瞧不上商贾。就算真的花家作聘,嫁了一个达官显贵,那......花家还是花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