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我给领养的女孩儿取名叫念念。

念念很乖，我给她办了入学。

谁知，刚到学校的第一天，老师就联系了我，说念念跟人产生了冲突。

我从老师那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傅希安想要念念桌上的木雕摆件，想用钱买下来。

念念死活不愿意。

两个人打了起来。

傅希安脸涨得通红，蛮横地尖叫：「这是我的！是我妈妈亲手做给我的！是我的！」

我的目光透过玻璃，看到摆在桌上的木雕。

再简单不过的兔子款式，破旧又廉价，像是被别人丢弃不要的玩具。

傅希安随便一个玩具的档次，都要比这个破木雕高不知道多少倍。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木雕呢？

明明我之前精心做好的木雕被当成垃圾扔了，不是吗？

听说亲手做的生肖雕塑可以避祸挡灾，于是在他七岁生日那天，我送给他亲手做的兔子木雕，希望我的孩子平安顺遂。

我手笨，雕刻刀在手指上刻画出一道道痕迹。

那个活灵活现的兔子木雕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做出成品。

我一笔一划刻下「平安顺遂」几个字。

递给傅希安的时候，我的手伤痕累累。

他只看了一眼，便不屑地丢进壁炉里。

「什么东西呀？你是不是存心想让我被笑话？」

他恼怒地冲我发脾气。

我愣住，手指的伤口隐隐作痛。

胸中积累的郁气还没发泄，傅琛便低声斥责：「姜夏，注意场合，这不是你任性的地方。」

我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傅希安瞥我一眼，随后拉着傅琛的手欢欢喜喜往外奔去。

「琪琪阿姨来了！」

徒留我在原地，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这个木雕，远没有我当初做的那个精致。

傅希安，你这样又是做给谁看呢？

我收回目光，敲门进去，牵起念念的手，对老师抱歉地笑笑。

「不好意思老师，我家念念给您添麻烦了。」

刚才还像只小豹子的傅希安，在见到我的那一刻眼底腾起不可置信的惊喜，却又在我说完话之后悉数破碎。

红着眼圈死死盯着我牵着念念的手，又像是不相信般抬头，固执地想确认一个答案。

「妈妈.」

我没理他，专注着替念念整理散落的碎发。

傅希安从没被人这么对待过。

在他的记忆里，他的妈妈，就算他再怎么嫌弃她、讨厌她，她也一样会全心全意地爱他。

因为他是她唯一的孩子。

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注意力全部都在别的小孩身上，甚至分不出一丝一毫来关心他。

他气极，抓起木雕朝念念扔过去。

「你这个小偷！偷我的木雕，还要偷我的妈妈！」

我惊呼一声，将念念护在怀里。

想象中的痛感没有传来，我闻到了熟悉的男士香水味。

傅希安欢快地喊：「爸爸！」

傅琛恍若未闻，把我小心翼翼揽在怀里。

失而复得的巨大惊喜让他的嗓音都有些发颤。

「夏夏，我们回家。」

4

我当然没有跟傅琛回那所谓的家。

我推开他，笑得客气又疏离：「傅先生让您儿子道个歉吧。」

监控里一清二楚，是傅希安先动的手。

傅琛眸光沉沉，似乎很受伤。

「我儿子？夏夏，他也是你的儿子！」

是啊，十月怀胎，拼了半条命才生下来。

可那又怎么样？

我宁愿我没生过他。

傅希安梗着脖子，眼眶红得厉害，咬牙道：「对不起！」

说完，他抱住我的的腿，眼泪一颗一颗落下来。

「妈妈.我道歉了妈妈，你别不要我。」

念念一直没说话，把滚落在地上的木雕捡起来丢进了垃圾筒里。

然后牵着我的手，抬头看我，声音清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进傅希安耳朵里。

「妈妈，我不要这个了，脏。」

「我们回去，你给我做个新的。不，念念和妈妈一起做。」

傅希安彻底破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