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季菀从未想过，她和闫昀琛会以这样的方式相见。

屋内的他穿着家居服，俨然一副男主人的模样。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时，身后的季义栋拉了拉她的衣袖，怯怯道：“这里不好玩，栋栋要回家......”

季菀回过神，紧紧拉着季义栋的手转身进了电梯。

“季菀。”背后传来闫昀琛的声音。

季菀没有回头，甚至都没有见表姐一面。

她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此刻的心情，更不愿细想刚才看到的一幕。

一直以来，她以为她和闫昀琛不过是遭遇了七年之痒，所以才相敬如冰。

可这一刻她才意识到，不是感情淡了，而是根本就没了！

西郊陵园。

季菀带着季义栋来到了季父季母的坟前。

看着墓碑上父母明媚的笑容，她只觉得心头泛苦。

“爸爸，妈妈，栋栋好想你们......”季义栋抱着墓碑，嘟起嘴使劲亲着照片上的两人。

季菀坐了下来，眼眶涩红。

父母离开后，她和季义栋相依为命了整整十年。

从大学开始她就勤工俭学养活自己，一并照顾弟弟。

纵使和闫昀琛交往，她也从未让他参与过自己的家事。

她不想让任何人觉得她可怜，尤其是他。

晃神之际，季义栋歪头朝她看了过来。

“姐姐，爸爸妈妈为什么不睡家里，而要睡在这里？”

季菀顿了顿，轻声道：“人死后，都会睡到这里。”

闻言，季义栋他眼底满是不解的疑惑：“什么是死？”

季菀微滞，竟答不上话来。

她想了想，看着季义栋的眼神带着一抹痛色。

“栋栋，如果有一天......姐姐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你是留在这里还是想跟姐姐一起走？”

季义栋毫不犹豫地拉住季菀的手，神情中满是依赖。

“栋栋要和姐姐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季菀心一颤，无力感如潮水般一阵阵袭来。

老天，她真的别无选择了吗......

回家后。

季菀带季义栋吃完饭，如往常一般教他认字画画。

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来看了看，迟疑片刻才摁过接通键。

“我不知道徐莉娅是你表姐。”电话那端的闫昀琛直奔主题。

他的一句话，让季菀呼吸微顿。

她深吸一口气：“知道又怎样？”

听筒内略微沉默片刻，随即传来闫昀琛低沉的嗓音。

“她是我的患者。”

季菀微愣，想起白天在表姐家见到的闫昀琛一身家居服，甚觉可笑。

“分手吧，我还你自由。”

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竭力稳住最后的体面。

放下手机，季菀听到客厅内传来一阵桌椅移动的声音。

她连忙走去，瞬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腿软。

季义栋背上披着红床单，踩着椅子爬上了窗台，整个人迎风摇摇欲坠。

“季义栋——！”季菀嘶喊。

她趔趄地奔去将季义栋一把抱住，拽了下来。

“你干什么？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生平第一次，她情绪失控地对弟弟发了脾气。

季义栋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委屈巴巴地看着季菀。

“栋栋想像超人和奥特曼一样飞起来......这样就可以随时去找姐姐玩......”

闻言，季菀瘫坐在地上，双手掩面。

无助的绝望如海水般将她淹没，每一次的呼吸都好似濒死的挣扎。

看着电视柜下的药箱，她黯淡空洞的眼眸中微微有救赎的光在闪烁。

季菀将药箱内撕去标签的白色药瓶拿了出来，朝季义栋走去。

“栋栋，姐姐现在就要去很远的地方，你要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