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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车祸躺在地上不能动时,沈应年带着秦意浓径直离开。
“我已经替她叫了救护车了,走吧我们去给你过生日。”
救护车将我送我医院需要家属签字时,我多次拨打他电话,均是无人接听。
在我从手术室出来后,看见秦意浓更新一条朋友圈:
“学长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送我的生日礼物是去巴黎看时装周......”
图片中沈应年开心地朝着镜头比耶,眼里满是宠溺。
我没有打电话去质问,只是平静地摁熄手机,专心养病。
后来,我离开后沈应年发疯似地找我。
......
出院那天,我接到了沈应年打来的第一通电话。
他理所当然地使唤我:“颜末,你现在开车来机场接我跟意浓。”
我低头看了眼打着石膏的腿,平静地说:
“去不了。”
沈应年闻言立即呵斥我:
“颜末,现在让你来接一下都诸多推迟,之前结婚的时候说.....”
看着面前需要收拾东西,我不耐烦地打断他。
“我在医院,没空去接你。”
沈应年想也没想就开口问:
“你怎么不找个好一点的借口,突然就说在医院,颜末你.....”
他指责的话戛然而止,像是突然想起我车祸的事。
我也没问,只是淡淡地问他还有什么事吗?
沈应年忐忑地说:“你之前车祸住院这么久吗?我以为你只是受轻伤。”
我正愁着怎么收拾这些东西,随意地敷衍一句:“嗯,没事。”
“没什么事就挂了,我还要收拾东西。”
说完我就挂断电话,不管沈应年在那边是什么反应。
我艰难地将东西搬到楼下,再等了半个小时的车才回到家。
推开家门时,映入眼帘的是沈应年正满脸心疼地捧着秦意浓的腿,轻轻吹着上面的伤口。
哪怕我视力一直很好,我也看不到那个伤口在哪。
秦意浓回头看见我,立即手忙脚乱地站起来。
“颜末姐,我只是......只是不小心摔倒了,我一会就走,你不要介意。”
沈应年见她站起来,连忙责怪地瞪了我一眼后,温声地对秦意浓说:
“你的脚划伤已经流血了,你不住在这我不放心!”
“你之前已经答应我了,怎么可以突然食言呢,真是小坏蛋。”
秦意浓脸颊微微红了,却又不安地说:
“可是颜末姐她也受伤了,学长照顾不来这么多人。”
沈应年看也没看我一眼,继续哄着她说:
“她跟你不一样,她皮糙肉厚,你这细皮嫩肉的,受伤了可大可小。”
秦意浓像是在考虑这件事。
沈应年皱着眉地看着我,语气责怪。
“颜末,你不会这么小气吧?意浓受伤了只是在这住两天。”
我回来后一句话也没说,秦意浓就可以将这一切的错误丢给我。
但我已经不像以前那样,遇到她的问题都会化身疯子。
我无所谓地说:“喜欢住多久就住多久,我没意见。”
秦意浓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跟不满。
她大概对自己没挑起我跟沈应年的争吵而不满。
可她不知道的是,我对沈应年都不在意了,又怎么会在意她住不住在这呢。
以前这个房子对我来说,是我跟沈应年的私人空间。
如今只不过是一个落脚的地方罢了。
等伤养好,我就搬走了。
在秦意浓酝酿下一场战斗时,我便直接走进卧室关上门。
沈应年将秦意浓“安顿”好回卧室时,我已经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他低头上床时,我不经意地瞥过去。
看见他脖子明晃晃的鲜红印记。
似乎是秦意浓在得意地朝我笑。
要是以前,我一看到那个印记就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两个人炸个遍体鳞伤。
每次都是伤己一千损敌八百。
可如今,我只是继续低头看手机。
沈应年对我冷淡的态度有点惊讶。
他正想开口说什么时,视线就落在我腿上打的石膏上。
沈应年脸上露出一丝慌张。
“颜末,你腿这是那次车祸中受伤的吗?”
我在认真看资料,一时没留意他说什么。
沈应年见我没反应,耐心地重复了一次。
我这才听清他的问题,心里觉得无比讽刺。
秦意浓那一丁点的伤口,他都可以看见。
我打着石膏在他面前这么久,他也全然没注意。
我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声。
“嗯,是的。”
沈应年似乎有点愧疚,他看向我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心疼。
这让我有点惊讶。
但也仅仅是惊讶。
见他没说话,我便准备低头看手机。
沈应年突然跟我解释:
“那天我留意到你受这么重的伤,后来你给我打电话,我以为你是想要跟我无理取闹,所以就没接,我没想到你......”
虽然这是他这两年第一次跟我解释自己的行为,但我已经不在意了。
后面的话我也没听清。
沈应年看我态度冷淡,面子有些挂不住了。
却还是忍耐下来。
“你下次换药是什么时候,我陪你去。”
听着他这施舍般的话,我正想怎么推脱时。
沈应年的**就响了。
秦意浓不安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
“学长,我.....我有点认床,你能不能过来陪陪我?”
“要是颜末姐有事就......”
沈应年想也没想地从床上起来,语气温柔。
“没事,是我没想到你认床,我现在就过去陪你。”
挂断电话,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认床?
我讽刺地笑出声。
秦意浓给我发了数不清的她跟沈应年不同酒店的床照。
睡酒店的时候不认床,现在倒是认床了。
这种幼稚的理由也是只有沈应年当真。
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如今也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反而他没在,我安心休息。
我没有像过去一样,只要沈应年跟秦意浓一起,我就夜不能寐,执着地等他回来。
这晚上,我一觉睡到天亮。
醒来后,才看到秦意浓在半夜时给我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里,沈应年露出的皮肤上满是他们恩爱的印记。
我压抑着心中的痛苦,将这上诉离婚的证据保存下来。
洗漱完我看眼手机,才发现跟律师约的时间快到了。
我连忙艰难的自己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但被从厨房出来的沈应年喊住了。
“颜末,这么早出门去哪?先来把早餐吃了。”
我听到他的话,眼里掠过一丝诧异。
结婚五年,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给我下厨。
上一次吃还是我生病住院,他给我煮了瘦肉粥。
后来无论我怎么求他都不再进厨房。
可他会为秦意浓做一切她想吃的。
果然,秦意浓跟着他身后出来,得意地看着我。
“颜末姐,一起来吃啊,学长做的东西我可爱吃了。”
“幸亏学长对我好,我说什么都会给我做。”
沈应年难得有些尴尬看着我。
我望向他手上的东西,笑了。
“不用了,你们吃吧。”
沈应年不解地看着我,“之前不是一直求着我给你做吃的吗?怎么现在又不吃了?”
我冲他微微一笑。
“沈应年,我鸡蛋过敏。”
他手上的东西满满的鸡蛋液。
说完我不等他说话就拿上钥匙出门了。
见到律师时,他问我没有打算协议离婚吗?
我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平静地摇头。
“直接起诉离婚,接下来的事就拜托你了。”
我将离婚的事全权委托律师。
处理完这件事,我往陵园去,准备将爸妈的骨灰迁回老家。
当初我爸妈意外去世时,我伤心欲绝。
是沈应年全权处理我爸妈的后事。
当陵园的工作人员告诉我需要当时办理的人签名同意时,我有一瞬间怔愣。
我拿着同意书回去放在沈应年面前。
他眉头紧皱,不解地问我为什么?
我眨眨眼说:“我昨天梦见爸妈,说想回老家。”
沈应年还是不太赞同。
“那以后去祭拜不就很麻烦?”
我爸妈生前将他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
之前的每年忌日,沈应年都会准备很多东西去祭拜他们。
可自从秦意浓出现后,他就没去过了。
因为他跟秦意浓认识的日子跟爸妈忌日是同一天,沈应年那天的行程就改陪秦意浓过纪念日。
我曾经跟他讨论过这个问题。
沈应年皱着眉头看我,语气全是不满。
“爸妈都离开了,他们不会希望我因为这种小事失约朋友的,而且他们不像你,不会计较这些的。”
想到这,我平静地说:“爸妈都不在了,他们不会计较这些的。”
当相似的一句话从我嘴里说出时,沈应年尽管不爽,但却无话可说。
“签吧。”
我将同意书推到他面前。
沈应年还想争辩什么时,在厕所的秦意浓传出一阵惊呼。
他立即将在嘴边的话吞了回去,拿起笔在同意书上签名便一脸着急地往厕所走去。
我看着同意书上的签名,第一次无比感激秦意浓这么“恰好”地将沈应年引走。
不然我还要想理由去应付他。
怪累的。
我拿着同意书正准备再次去陵园时,厕所里传来沈应年的呼喊声。
“颜末......”
我没理。
可他的架势好像我不理他就不肯罢休一般。
我单腿跳着到厕所门口,皱着眉问他有什么事。
沈应年紧张地说:“意浓的腿扭到了,你帮我一起送去医院。”
我低头看着一脸痛苦的秦意浓,轻声一笑。
“不好意思,没办法。”
沈应年立即生气了。
“颜末,现在不是你吃醋的时候,意浓受伤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小气?
我不耐烦地打断他。
“我的腿也动不了,你自己不行我就替你叫救护车。”
沈应年嗫嚅了几下嘴唇,说不出话。
但脸上的不满跟嫌弃没有丝毫减少。
结婚这么多年,我知道他是在嫌弃我帮不上忙。
让他的小学妹受伤了。
见我一直站着不动,他似乎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
“那你还不赶快叫救护车!站在这干嘛?真晦气。”
“我怎么会娶你这样的女人!”
我慢悠悠地跳出去拿起手机拨打120后便回了卧室。
救护车将人带走后,我就收到了沈应年的消息。
“既然你这么不喜欢意浓,我这几天就搬去意浓家住。”
“正好我们冷静一下,你也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问题。”
看着信息,我笑了。
沈应年一如既然地会推卸责任。
要是以前,我看见这样的话,肯定会立即向他道歉认错。
并且会不顾自己腿上的伤去医院帮忙照顾秦意浓。
为的就是不给他俩独处的空间。
可如今,我觉得满身轻松。
一个人的生活也挺好的。
接下来的时间,我像蚂蚁搬家一样。
将家里属于我的东西收拾好寄回老家。
最后我看着堆在面前这些落灰的情侣物品,自嘲地笑了一声后就将东西装进垃圾袋里,丢到小区门口的垃圾桶中。
直到我腿可以拆石膏那天,沈应年都没有回来。
在秦意浓的朋友圈中,我看到了沈应年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
我拆完石膏后在厕所门口看见秦意浓。
她看见我时,也是一愣。
随后嘴角挑起一抹挑衅的笑容。
“颜末,你腿好啦?自己老公被抢走的感觉不好吧?”
“要是我就忍不下去了,毕竟这么大的绿帽子带在头上。”
对于她这样人前人后两个模样的性子,我一点都不惊讶。
我不想跟她说废话,直接越过她就想走。
谁知道秦意浓直接朝我跪下来,哭着说:
“颜末姐,求求你不要将我赶走,我只有学长一个家人了。”
我皱着眉看她。
下一秒,沈应年便怒气冲冲地走过来。
抬手在我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颜末,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恶毒,逼着意浓跟你下跪。”
我用舌尖顶了顶被打的脸颊,自嘲地笑出声。
“是啊,我就是这么恶毒。”
“既然这样沈应年,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