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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云朝在九重天外跪了七天七夜,只为退掉与我的婚约,迎娶凡人慕颜。
我心死如灰,转头嫁给苦追我千年的魔君离渊。
婚后三年,他宠我入骨,
我好不容易怀有身孕,却发现他每日都在我的早膳中放避子汤。
而他不许人碰的贴身玉佩侧面,雕刻的是慕颜的小字。
原来我只是他替心上人扫清的障碍。
只因凤凰一族血脉特殊,他要用我的血脉,
为他的爱人造一副不死之躯,让她免受轮回之苦。
我的眼泪落了满地,喝下假死汤药,我与离渊,再不相见。
......
“帝姬,您真的想好了吗?这幽冥草虽然能够让人进入假死状态,却也会把人折磨的痛不欲生......”
侍女兰儿红着眼眶,满脸不忍地劝我放弃。
我笑了笑,毫不犹豫地将手中幽冥草的毒性尽数吸入了身体。
“我连自己的孩子都失去了,这世间再没有什么痛苦能让我动摇了。”
我的孩子,我曾那样的期待他的到来,可他却连睁开眼睛看一看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
我以为是自己孕期不慎,才导致他生下来就是个死胎。
为此悔痛不已,几乎日日以泪洗面。
直到那日我被孩子残存的最后一丝神魂拉入梦境,
才看到了那个我几乎无法接受的残忍真相。
原来,我的孩子并非胎死腹中。
而是刚刚降世就被他的父君取了仙骨,就这么活活衰弱而死。
更可笑的是,在此之前,我一直天真地以为自己会和离渊一生美满。
在嫁给离渊之前,他曾苦追过我一千年。
彼时我还是天界储君云朝的未婚妻,可他恋慕的,却只有凡人慕颜。
每一次我被他冷落,委屈不已时,都是离渊陪在我身边,温言软语的给我安慰。
我们成亲之后,他更是对我夜夜索取,只为让我尽快怀上一子。
我原以为,这一切都是他对我爱的表现。
直到那场梦境中,我亲眼目睹了真相。
原来,他娶我,只是因为我凤凰一族血脉特殊。
让我为他生下孩子,也不过是想用我的血脉为他真正的爱人造一副不死之躯。
可怜我,痴心错付,害人害己。
心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鲜血顺着嘴角滑落,染红了雪白的衣袖。
我知道,是幽冥草发作了。
往后十日,我会越发痛苦,也会越发虚弱。
直到气息全无,进入假死状态。
“帝姬!”
兰儿凄厉地叫了我一声,慌忙地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
我艰难地扯出一抹微笑,刚想安慰她几句,紧闭的房门却突然被人推开。
离渊站在门外,大惊失色地看着我:“雪儿,你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虚弱?”
我轻轻擦去嘴角的血迹,面不改色地撒谎:“可能是前些日子生产亏了身子,慢慢调养就好,君上不必忧心。”
离渊立刻皱紧眉头,上前将我揽入怀中:“你这副样子,看得我心都碎了,又怎么能不忧心?”
他说着,便要拉过我的手腕,想亲自为我探脉。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幽冥草的毒性还没有完全被身体吸收,此时让他探脉,难保他不会发现端倪。
就在这时,离渊腰间悬挂的那枚玉佩忽然闪烁了起来。
他身影微顿,蓦然变了脸色。
“雪儿,我忽然想起自己还有要事尚未处理,你先让医官给你抓几副药调理身体,我马上回来陪你。”
看着离渊匆匆离去的背影,我终于松了口气。
其实我心里比谁都清楚,所谓处理要事,不过是个谎话。
离渊腰间的那枚玉佩,本来该是一对。
另一个在多年前就被他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
只要他的心上人对着玉佩叫他的名字,这玉佩便会发光。
此时此刻,离渊怕是正忙着和他的心上人互诉衷肠。
哪里会再顾得上我?
一旁的兰儿替我委屈不已,哭的浑身发抖。
我轻柔地擦去她的眼泪,对她道:“不哭不哭,这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
只待十天之后假死脱身,我便会亲手了结这一切。
2.
其实仔细想想,离渊的虚情假意,似乎早就有迹可循。
我们成亲那日,云朝带着慕颜来了魔界观礼。
众目睽睽之下,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离渊竟然失态的红了眼眶。
宾客们不明所以,纷纷打趣,他却执着我的手,说是千年夙愿终于达成,才一时忍不住喜极而泣。
我傻傻的相信了,为此竟也把自己感动的流下了眼泪。
现在想想,他那哪里是喜极而泣,分明是心如刀绞。
我们成亲的第二年,老天君终于松口,允许云朝纳慕颜为太子侧妃。
那天晚上,从来滴酒不沾的离渊跑到了一座不知名的荒山上,喝了个酩酊大醉。
我找到他时,他正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玉佩默默流泪。
后来我才知道,那座荒山,正是他和慕颜第一次相见的地方。
而真正让我看破一切彻底死心的,是七日前的那个夜晚。
彼时我刚刚失去孩子,沉浸在痛苦之中彻夜难眠。
为了不打扰离渊,我安静地蜷缩着身体,想要独自熬过漆黑的夜晚。
却没想到,到了后半夜,他居然悄悄起身,打开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密道。
我总觉得不太对劲,便暗暗记下了密道的位置,趁他不在时悄悄潜入了进去。
然后便看到了让我毕生难忘的一幕。
密道深处豁然开朗,竟是一方祭台,祭台周围是上百幅女子画像。
那些画像惟妙惟肖,可见作画之人用心之深。
而那画像上的女子,全是慕颜曾经的转世。
更让我绝望的,是祭台中央那具小小的尸骨。
只一眼我就认出来,那是我的孩子。
他还那么小,却又那么冰冷,那么孤寂。
就在我的手触碰到他的那一瞬间,我的意识就被他残存的神魂拉入了一场梦境。
梦境里,我亲眼看到离渊挖出了他的仙骨。
凤凰一族血脉特殊,从出生起便有灵智,我的孩子虽小,却也知道自己正在遭遇什么。
他被自己的亲生父亲亲手害死的时候,该有多么的绝望。
可怜我的孩子,只剩下最后一丝神魂,却是为了用来让我这个没用的母亲看清枕边人的真面目......
“帝姬,帝姬你醒醒,帝姬你快醒醒......”
兰儿的哭声朦朦胧胧,我猛得睁开眼,才发现脸颊上竟然已经爬满了泪珠。
幽冥草的毒性果然厉害,不到第二日,我就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距离我真正解脱,也终于越来越近了。
3.
离渊不知去了哪里,回来时竟然满身血腥。
他将手背在身后,走到我面前,然后邀功似地拿出了一束火红的花。
“雪儿,这凤凰花是我特意给你摘的,怎么样,喜欢吗?”
听到“特意”这两个字,我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离渊这个人,连撒谎都这么漏洞百出。
凤凰花虽然只生长在东海之滨的蓬莱仙山上,却是在最外围。
若离渊当真只是为了去摘这么一朵花来哄我开心,他便不会将自己弄出这满身的伤来。
唯一的解释,是他为了别的东西,入了蓬莱腹地,和那只守护了蓬莱上万年的凶兽打了起来。
而能让他这么铤而走险的,只有那千年不遇的龙鳞果。
他取龙鳞果,也只能是为了慕颜。
她一届凡人,想靠我儿的仙骨脱胎换骨,便少不得去服用那些天材地宝。
离渊为了慕颜付出一切,甚至不惜害死了我的孩子,只在回来时随手给我摘了一朵凤凰花。
却也好意思说出“特意”这两个字。
我强压下心底的情绪,冲他微微一笑,声音不咸不淡:“多谢君上。”
离渊愣愣地看着我,笑容僵在脸上:“雪儿,你不喜欢吗?你怎么看上去一点也不高兴?”
我垂下眼眸,避开他的视线:“君上送的,臣妾自然喜欢。”
离渊不说话了,室内一片冷寂。
良久,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拉过我的手:“雪儿,你是不是在怪我冷落了你?”
“我这段时间事物繁多,确实对你多有忽略,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我都补偿给你好不好?”
他满眼关切地看着我,话语中的温柔让人心醉,似乎和从前我们最恩爱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可只有我自己清楚,终此一生,我们都回不到从前了。
我笑了笑,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
“君上多虑了,臣妾没有怪你,也并不想要什么补偿。”
离渊缓缓皱起了眉头。
“饮雪,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就非要给我甩脸色看是吗!”
“我都说了不是有意冷落你的,你还偏要斤斤计较,哪里还有一点王后的样子!”
愤怒的离渊攥住我的手腕,猛得将我甩了出去。
我却脚步不稳,跌在地上吐血不止。
离渊大惊失色,慌忙地朝我扑了过来。
“雪儿,雪儿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会吐这么多血?”
他颤抖着身体去拉我的手,就要探我的脉象。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打开,离渊的贴身侍卫闯了进来。
他走到离渊身边耳语了几句,后者犹豫一瞬,当即让兰儿把我扶住。
“你先照顾好王后,本君很快回来。”
我苍白着脸气若游丝,也没能换来他的一次回头。
4.
离渊走了整整两日,宫中的事物没人处理,彻底乱成了一团。
大臣们别无他法,只好找上了我这个王后,希望我能出面将离渊寻回。
我点头应下,转身上了九重天,往储君的偏殿走去。
慕颜住在那里,离渊也只能在那里。
这偏殿出乎意料的安静,连个侍女也没有,真是罕见的偷情圣地。
刚走到门口,离渊的声音便从里面传了出来。
“颜儿,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云朝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你,却还不是转身就移情别恋,要娶别的女人?”
“你只是一个凡人,一旦他有了正妃,那女人必定日日磋磨你,这九重天上哪里还有你的容身之地!”
慕颜的声音随即响起,充满破碎和哽咽。
“离渊,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想让你带我走,可你也已经有了饮雪,你和云朝都不能把我视作唯一,你们两个又有什么区别!”
离渊慌忙地解释道:“不是的颜儿,你明明知道我对饮雪一点感情也没有,我娶她全是为了你啊!”
“若不是想要为你造出一副仙骨,我又何必委曲求全地在她面前装出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颜儿,现在只要你一句愿意,我可以立马休了饮雪。”
话未说完,我却不愿再忍。
直截了当地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