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民国，青城。

苏羡鱼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去笙乐门舞厅找自己的丈夫。

笙乐门里，笙歌曼舞中旖旎不断。

一片灯红酒绿中，她看着那个被众人簇拥着坐在皮质沙发上的男人。

徐闵琛，这正是她的丈夫，青城瓷都第一世家的徐家少爷。

苏羡鱼朝这边走来时，不知谁突然嗤笑：“琛哥，你家的煮饭婆为了找你，都来笙乐门了。”

感受到周围人嘲笑打量的目光，她再不敢上前。

也见徐闵琛猛然起身，拉她出了舞厅。

“苏羡鱼，还嫌自己不够丢人现眼吗？”

丢人现眼......

苏羡鱼脸色苍白了几分：“今天我娘过寿，可以陪我回家一趟吗？”

徐闵琛毫不留情：“过往三年我不会去，如今更不会。”

苏羡鱼还想劝：“我并非故意扫兴，只是今晚母亲特意吩咐......”

他却冷声打断：“你母亲？当初若不是你母亲借恩情要挟我娶你，我更不可能被困在青城！”

霎时，苏羡鱼无法反驳。

结婚三年，他们的关系始终像隔着一条鸿沟......

气氛逐渐僵凝。

直到一个温婉的女声打破僵局：“阿琛，怎么先出来了？”

苏羡鱼循声望去，竟然是林蔓！

徐闵琛的青梅竹马，她的昔日邻居。

林蔓上下打量着苏羡鱼，才想起什么似的莞尔道：“原来是羡鱼，好久不见，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的确认不出了......

苏羡鱼看着红色洋裙映着林蔓明媚娇柔的面孔，下意识遮了遮有些破损的袖角。

“欢迎回来......小蔓。”

林蔓却自然挽上徐闵琛手臂：“他们还在等你呢，回去吧。”

而后又看向她：“你要一起吗，羡鱼？”

“她来只会扫兴。”

听得徐闵琛字里行间的抵触，苏羡鱼心口泛起细密的疼。

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她一人站在原地不知多久，才转身离开。

......

苏羡鱼用仅有的银钱买了些补品去了苏家。

饭桌上是些家常小菜，虽简单，却费了苏母不少心思。

苏母见她身后空无一人，难掩失落：“羡鱼，阿琛怎么又没来？”

苏羡鱼筷子一顿，涩涩道：“最近窑里在做一批新瓷，阿琛抽不出身。”

谎话说得太多，连自己都觉得假......

苏母却没多说，不停给她碗里夹菜：“多吃些，看你这样瘦，是不是在苏家......”

苏羡鱼强颜欢笑：“没有的事，我在徐家过得很好。”

但苏母怎能看不出她的为难，叹了口气：“羡鱼，这些年苦了你了，你爹去世，弟弟又患了重病，让你在苏家也抬不起头来......”

听着苏母哽咽，苏羡鱼心中也是一酸。

苏家没落后，不止她，苏母独自一人更是不易。

苏羡鱼安抚地拍了拍苏母的肩膀：“娘，都会过去的。”

母女二人坐于桌前，彼此有说不完的话。

这一聊便到了深夜。

苏羡鱼看看时钟，忙不迭地跟苏母拜别回了周家。

果不其然，徐家大门紧闭。

一片昏暗中，她敲响了徐家的大门。

许久都没有人来。

下人们瞧不起她这位有名无实的少奶奶，根本没有人愿意过来。

夜晚寒凉，苏羡鱼抱着自己在台阶上坐了一夜，昏昏欲睡。

直至清晨被下人开门声音吵醒。

她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

可刚到门口，她步子骤然一定，见衣衫不整的徐闵琛和林蔓自卧室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