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癔症？”谢意迟皱眉。

他还没细想，便看到季绾云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阿迟，你回来啦！”

她笑意盈盈地走来，轻拉起谢意迟的手放在自己腹部。

“阿迟，你这次回来，宝宝有长大一点哦。”季绾云伸手点了点他蹙起的眉心。

年少时常有的亲密举止，让谢意迟有如针蛰的甩开了手，往后退了一小步。

他看着季绾云，眼底的情绪起伏不止。

这种戏码她还要重复多少次，难道她心里就那么笃定自己不曾在意过孩子的离开？

“季绾云。”他眉眼带着愠色，“这件事你还要提多少遍？！”

说完，他拂袖转身离去。

房间里回荡着重重的关门声，只留下一脸茫然的季绾云呆呆站在原地。

翌日。

谢意迟带着一身朝露之气回府。

刚要去找季绾云，就听到后厨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下人们忙进忙出，不知在张罗什么。

谢意迟走近一看，蹙起了眉。

季绾云正拿着锋利的刀准备切菜，握刀的手却有些不稳。

看到门口站着的身影，她笑着打招呼：“阿迟，你回来了。”

谢意迟拿走刀，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这些事犯不着你来动手。”

“阿迟，今日是你生辰，我往常都会做饭给你吃的呀。”

季绾云笑得如沐春风，和几年前她第一次给他准备生辰宴时重合。

当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第一次下厨。

谢意迟怎么也劝不住，可季绾云无论如何就是要做十道菜。

等她磕磕绊绊做完后，才腼腆说：“十道菜寓意十全十美，我想送给我十全十美的阿迟。”

季绾云第一次做的菜不算好，一碗菜里可以同时吃出来酸甜苦辣咸的滋味。

虽然如此，他也尽数吃完。

时隔多年，谢意迟对当年的一幕依然记忆犹新。

那是的季绾云说：“阿迟，我以后每年都做，下次肯定比这好吃。”

可，她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为他洗手做羹汤了呢？

谢意迟不敢细想，转身离开。

第二日清晨，谢意迟路过花园时，又见到季绾云在花丛之后踱步，时不时停下来左瞧右看。

“你这又是哪一出？”谢意迟走到她跟前，冷眼看着她。

季绾云因谢意迟冰冷的语气吓了一跳。

她顿了顿，似是鼓起勇气伸手抓住了谢意迟的衣袖，拉着他走远。

“阿迟，你百合花过敏，我瞧着百合花开了，就想着挪远一点。”

闻言，谢意迟心蓦地一揪。

他想起了以前。

季绾云最喜欢的便是百合，一次无意发现他对此花过敏后，他再也不曾从她那儿闻到。

那时的谢意迟，也曾问过她为何不再带她喜欢的百合香囊。

当时季绾云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香囊再好，不及阿迟半分好。”

他早就应该明白。

她对他的喜好熟记于心，可此刻的谢府早已没有一株百合花树。

谢意迟看着季绾云，心底升起一抹异样的情绪。

她是真的忘了？

回了书房，谢意迟还沉浸在刚才的一幕中。

他不敢妄自猜测，只默默盯着季绾云的种种举止，想看出些许倪端。

这些天，裴柔一次次托人递信前来谢府，字里行间无不哭诉着在如意楼的日子难熬。

想到季绾云的举动，谢意迟开口吩咐道：“叫裴柔过来。”

既然她季绾云要演戏，那他就陪她演到底。

傍晚。

谢意迟进了季绾云的院子。

看着为他悉心端来莲子羹的女人，他蹙紧了眉。

“我今日找你，是有要事与你商量。”

季绾云微愣，耐心道：“可是锦衣卫又有案子要处理？”

谢意迟看着她，薄唇微抿：“我最近会抬裴柔进府，以贵妾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