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诊断。”富山雅史拿着记事本走出房间，在楼道里来回踱步的沃特立即迎上去。

“是和我们一样还没被发现的混血种吗？”

“我的答案是肯定的。”富山雅史温和一笑，“能解决失控的B级混血种的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刚才的谈话里，他的回答也符合判断。”

沃特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是A级？”

自己也是B级混血种，在执行部任职教官的时间超过十年。

以自己的视角来看，在无言灵的情况下要面对江一的处境，恐怕他连解决都做不到，很大可能会被杀死，极限便是撑到专员到来。

所以江一的血统绝不会低，最起码便是A级或者超A级！

“我不能随意下定论。”富山雅史微笑着说，他拿出电话给一个号码拨去。

电话**刚响起便被接通，那头传来沉闷的呼吸，像有谁正在费劲的拖拽着烂到不能再烂的风箱。

如果这是人的呼吸声，那么他的肺一定千疮百孔。

“我是施耐德，富山雅史专员，你搭乘最近的航班赶往那边检查，结果如何？”

“部长，辛苦你熬到那么晚。”富山雅史看了眼走廊尽头照进来的黎明的晨光，此刻远在大洋的彼岸正是夜深。

施耐德声音沙哑的说，“这是我的职责，我需要知道他的情况。”

“他的确是混血种，哪怕没有黄金瞳和言灵，血之哀是不会说谎的。”富山雅史不再客套，开门见山说出诊断。

“A级？也只有这种血统才有可能干掉失控的混血种。”

施耐德并不意外，在确诊前他们就做好准备，否则也不会派出富山雅史。

“他……免疫了我的催眠。”富山雅史说的很慢，似是在道出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您应该清楚我的言灵范围有多广。”

施耐德忽然安静下来，连那难听的喘息都弱了不少，在漫长的死寂中他开口道。

“我已经把情况汇报给校长，没问题的话在最快的时间带他回来吧。”

“有问题……”富山雅史尴尬的说。

“难道他的血统有问题？”施耐德愣了下，实在没想到那么优秀的人竟然会有缺陷。

“他不愿意和我们回去。”

……

江一摸着口袋里的iPhone3G，初晨的光带着温热的意味照耀下来，他抬手遮掩觉得有些不真切。

在签署一份保密合同后，他被允许离开那间屋子，手机是强塞给他的，说是为了方便联系。

可江一已经很明确拒绝过他们，混血种的辛秘、卡塞尔学院，命运和觉悟……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被袭击的事情已经够吓人，江一有种预感，如果答应富山雅史的要求，自己会被拖拽进漩涡里永远也别想清净。

江一从不是会被三言两语打动的人，否则学校里的女生早就把他攻克。

当富山雅史说，有很多人像自己这样孤独，大家聚集在芝加哥远郊的私立大学，江一觉得有些兴趣。

他又说混血种和人类不一样，有血统等级、言灵这些概念存在。

江一心想你们学校的等级制度那么严重，是不是贵族子弟进去就是最高等级，自己这种孤儿进去岂不得是牛马？

当最后富山雅史说出，混血种的最大任务是屠龙，保卫世界安全。

他看江一的资质很好，可能会是新的S级混血种，能在混血种的世界大展拳脚。

江一觉得要么是富山雅史疯了，要么就是那群人打算蛊惑自己去当牛做马了。

就算真的是S级混血种又怎样，江一为什么要为改变现在的生活？他的生活的确不好，但如今即将要熬出头。

他马上就要成年也将要高考，以他的成绩完全能考上不错大学，再努力拿到奖学金，打着零工度过这四年。

在毕业后凭借学历坐进CBD区的大厦，在几十层楼高的半空学着别人泡一杯咖啡，对远方的土地高谈阔论。

曾经他想象的未来就是如此，无聊却也值得期盼。

所以江一最后拒绝了富山雅史，看着对方露出惊愕的表情，好似自己放弃了全世界。

富山雅史有些绷不住，抓抓耳朵简直快变成一只猴子，憋了半天才说出“我要和上层沟通一下”，就把江一放了出来。

江一走到幸福小区的门前，打工人们正推着单车向外走去，路边有人支起几个小摊正在卖豆浆包子，温热的晨光迎面落下来。

他看了眼早餐摊，口袋里除了崭新的手机什么也没有。

混血种真是豪气，几千块钱的手机说送就送，可惜自己不能拿着它换一份包子豆浆，否则早餐摊的老板一定会觉得自己疯了。

如果富山雅史把早餐也包了，他倒是很愿意继续听对方说话，不过对方正忙着让自己答应拯救世界，又怎么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每个人都告诉井底的青蛙外面的世界很大，该出去走走看看，可青蛙也有青蛙的想法，它连那个巴掌大的井都跳不完，又怎么跳向这个世界？

江一回到家里，昨晚的打斗痕迹还在，看的他直头疼。

房东大妈可不是个善茬，墙壁和地板的损坏，还有被撞碎的门锁，这些统统都会被算进下次的房租里，可自己连周六唯一打零工的机会都错过了。

江一翻了翻那部iPhone，去年的最新款，通讯录里只存着古德里安和缇希娅两个联系人。

鉴于自己拒绝对方，这部手机有可能被还回去，只是摆弄了会就将其放到边上，带着对未来的担忧与苦恼沉沉的睡去。

……

“滴滴！！”

等江一再睁开时是被电话**吵醒，窗外的天光黯淡已经下来，远方CBD区的大厦散发出的光混着星光落在阳台的瓷砖上。

江一睡到了晚上8点钟，他的生活就是这么孤独，有时睡得不分白天黑夜，醒来时一切都是那么静，他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牵挂的人。

手机上有条最新发来的短信。

“尊敬的江一先生，您很符合我校的招生的要求，在此我代表卡塞尔学院向你发出邀请，并得到校长的授权，允诺向你发放每年36000美元的奖学金，以及一系列优待。

具体情况您可以前往丽晶酒店，古德里安教授和缇希娅学员会为你解答所有疑惑。”

“你诚挚的诺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