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外室女用匕首割断我四肢筋脉,又将府兵调走,让我在满是战乱饥荒的翼城被人折辱致死时,夫君正在京城将我贬妻为妾,准备迎娶她为正妻。
外室女恶毒的看着我笑,又不解气一般指挥那群折磨我的乞丐贼寇把仅剩一口气的我放进蒸笼,万人分食。
我死无全尸,死后五年,外室女身中奇毒,夫君终于想起我,带着外室女自京城来到翼城,想要让我将毒素引到自己体内,与外室女换命。
“反正你是药师谷传人,百毒不侵,只要你救了灵玉,我就答应让你回京城,做我的平妻。”
可院中风声寂寂,戎马一生从无败绩的将军调遣上千兵将,掘地三尺,最终也只翻出我的一截白骨。
1、
我死后灵魂一直处于混沌之中,被困于一方天地,无法脱身。
直到裴铭带人冲进来,我才意识到这是我生前的所住的院落,如今已是断壁颓垣,破败不堪。
裴铭瞬间额头青筋暴起,手攥紧了腰间配剑。
院中空无一人,他曾经给我留下的几百府兵,也不知所踪。
“这个贱人,平素就胆大妄为,定然早就逃了!”
他这么笃定,是因为我是药师谷传人,在一次和他有误会时,光明正大在数百万人的驻扎营帐里消失,回了药师谷。
从那之后,他就认定我身怀绝技。
如今我陡然失踪,也一定是我自己不老实。
他将剑抽出,寒光一闪,惊飞鸟雀。
"瑶光,你再不现身,我就派兵荡平药师谷!"
“我已经厌烦你这套小把戏了,要不是你这毒妇当初害了灵玉,她也不会身体虚弱至此!滚出来,不要以为躲着就相安无事了!”
我漂浮在空中,冷淡的看他愤怒到几乎扭曲的脸,嘴里的咒骂一句比一句阴毒。
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恨我。
当年我战场与他在百万军士面前拜天地,祭父母。
结发为夫妻。
他也对我许下此生只我一人的承诺,与我结发为夫妻。
可等我跟随他回京,才知道他还有个早就私定终身的青梅竹马。
他对我说他要娶她为平妻。
那个女人名唤柳灵玉,果真身姿如柳,灵动可人,上前笑着要与我互称姐妹。
我虽无父无母,年少便在江湖闯荡,连名字都是抓阄抓到的药材名,但也不是任人欺凌的孤女。
当场便要求和离,裴铭脸色一变,断然拒绝。
我们不欢而散,次日,柳灵玉就身中奇毒,自此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
裴铭认定是我嫉妒心作祟,下毒害了她。
便把柳灵玉娇养在府外,另置了一处宅院,日日仔细呵护,生怕她再受到什么伤害,吃穿用度与正妻别无二致。
思绪转圜,裴铭还在对着空荡荡的庭院叫骂。
“毒妇,再不出来我就杀了你!把你捉出来扒皮抽筋,看看你这颗心到底有多黑!
“如今我只不过是让你把灵玉中的毒引到比自己体内,只要你答应,就能继续做我的将军夫人,你又不会死,你有什么不满意!还是说你口口声声的医者仁心,不过就是一场恶心的骗局!”
声声叫骂不绝于耳,忽然葱茏的野草后,爬出来一个面容奇丑无比的女人。
她死死盯着裴铭,疯疯癫癫的紧抱着怀中半截白骨,满目悲怆凄厉:“嘘,她死了,别吵她,别吵她。”
“小姐…小姐活着时是当世神医,治病救人无数。”
“可死时却被无数恶贼奸污,连着肚子里的胎儿,都被抬上蒸笼,煮熟分食血肉。”
“你们知道小姐被折磨了几天吗?整整十五天!生不如死…”
女人忽然回头,她面目手臂都被毁坏的如同恶鬼,就这么死死盯着所有人,说的话触目惊心。
“你们说,可不可笑,小姐一生行医治病无数,无愧天地,可被她拯救的爱人和天下苍生,却让她受尽折辱,死无全尸,不得安宁!”
2、
裴铭被女人凄厉的嗓音震的猛退一步。
可看着女人半截耳朵,他又忍不住愤怒冷嗤:“莲心!你演够了没有!”
莲心是我身边的婢女。
她曾经在路边被野狗围攻,咬下半只耳朵,被我救下后就忠心耿耿的跟在我身边,与我情同姐妹。
裴铭知道,无论如何我都舍不得丢下她独自逃走。
他眼眸阴鸷,大手一挥,亲自掐住莲心的脖子,狠狠道:“瑶光!灵玉的命你不在乎,但是莲心的命总值得你出面救一救吧。”
莲心被掐的的脸色涨紫,双目暴突,却还是嘶哑着声音断续诡笑:“呵…小姐她已经死了,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你想知道她在何处是吗?”
裴铭手一松,莲心跪在地上,狂笑着指着这困住我的四方天地。
裴铭立刻抬头看,什么也没有。
“小姐在这里被人算计,断了四肢经脉,动弹不得。”
然后她又指向庭院中央,“在这里被流民轮番奸污。”
“最后被拖拽到角落放进蒸笼,被人活生生蒸煮分食。”
莲心的手无力垂下,她满眼都是痛苦,就连裴铭身边的一些士兵都听得面带不忍。
裴铭却冷笑着摇头,一脚踩住莲心的手指,瞬间碾碎成肉泥:“演技不错呀,你们小姐这次改用苦情计了?”
“我当初给她留了几百个府兵,她又是出了名的智计无双,医毒双绝,轻功更是无人能敌。”
“你告诉我,她就死在这儿?怎么可能?”
莲心被裴铭折磨得满身是血,她疯疯癫癫的大笑起来,向着裴铭面中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呸,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小姐当初就不该在战场救你,更不该嫁你!”
裴铭面色阴沉擦了擦脸,他手中用力,将莲心掐得奄奄一息,差点就昏死过去。
最后裴铭留了莲心一条命,他将她甩在地上,灌她喝下了只有我能解的剧毒。
“哼!说我狼心狗肺,我倒要看看你那小姐见你这样的惨状还能狠心不出现,到时候便看看是谁狼心狗肺!”
他中气十足,高声说道:“贱人,你要是不想让两个孩子看到你如此恶毒不堪的一面,就赶紧出来!”
莲心痛苦的蜷缩在地上,五指艰难的抓握着地上的泥土,指甲缝里也浸出血
哭着喃喃自语:“小姐,你死时肯定很疼吧?”
“莲心马上来陪你了,像从前那样,莲心一直跟在小姐身后,小姐去哪,我就去哪......”
3、
眼睁睁看着莲心被折磨,我目眦欲裂,几次想冲过去扶起她,魂魄却径直穿了过去,无能为力。
眸中流出血泪。
裴铭还在叫嚷着两个孩子,口口声声说我狠心不配当一个母亲。
我陡然愣住,忽然又压抑的恸哭。
孩子?
我辛苦拿命生下的孩子,不早就被他抢走,送给他那“弱不禁风”的外室了吗?
那时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裴铭带着军队连夜支援前线。
那天的风雨真大啊,我满身狼狈,躲在一个曾经救助过的小村庄,在嘶吼的杀声中与掺着血水的雨里,将孩子生了出来。
我为他们取名,裴熙和裴昭。
这个名字是希望他们前路光明灿烂之意,可是天不遂人愿,战争频繁,两个孩子自从出生便跟着我颠沛流离了三年。
终于战乱结束,我们被裴铭接到京城。
从那之后,裴铭就让孩子认柳灵玉当母亲。
我自然是不同意,与他大吵了一架。
我从未有如此绝望的时候,似乎往日的天高任鸟飞都成了我的我的陈年幻梦。
如今的我,只能活生生被困在后宅,听他漫不经心的对我道:“你因嫉妒害灵玉再也不能生育,补偿给她一对孩子是应该的,反正都是我的孩子,怎么样都不会被亏待。”
他说我是广阔世间的鹞鹰,却又因我折翼绝望的模样兽性大发,干脆上前压住我,双手肆无忌惮伸入我的衣襟。
“瑶光,你这样子真让我心动。”
“不如我就再给你一个孩子,不,两个,这样你们平起平坐,谁也不压着谁。”
他不顾我的意愿,强行撕扯我的衣服。
我忍无可忍,将袖中的毒药往他眼前一挥打算逃走。
我想抢回自己的儿女回到药师谷,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可我又错了。
当初我逃走时,就该直接毒死他!
裴铭找人解毒后,气急败坏的废掉我全身的武功,搜走浑身上下能够保命的东西,将我囚禁在了翼城别院,让我反省。
翼城地处要塞,战乱刚刚平复,正是灾民最多的时候。
我和莲心相依为命,没有裴铭,倒也过得逍遥自在,只是两个孩子被他抢了回去,留在京城。
我整日托人打听孩子在京城的近况,毫无头绪之时。
京城便来了人。
柳灵玉风风火火的一脚踹开院门,她张牙舞爪的指挥人折磨我。
她身旁的侍卫刚一靠近我,便被我手中的绣花针将掌心给扎了个对穿。
她怒不可遏,骂道:“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一起上啊!”
“连个没了武功的女人都制服不了,要你们何用?”
她这是清清楚楚知道我的武功被废,奈何不了她。
她将我绑在阁楼的柱子上,满脸是得逞的笑。
接下来,她亲手将我的四肢和经脉割断,刀刃在我骨肉间来回拉扯,折磨了我将近两个时辰。
我脸色苍白,大汗淋漓,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最后她暧昧的摸了摸我的脸,吐气如兰。
“当真是一副好皮相,才能迷惑那么多人。”
“听说,民间都称呼你为神女,那便让大家尝尝神女的滋味吧”
她一把将我从阁楼推了下去,把府兵全部调走。
命人将院门打开,引来外面的流民匪寇羞辱我。
他们猎奇的把玩着我的残肢,腐烂的腥臭味覆盖我全身。
清晰绝望的记忆逼得我指甲深陷灵魂,我满眼血色,魂魄被滔天的恨火灼烧的几乎溃散。
从天亮到天黑,我承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意识却还清醒。
我第一次痛恨自己作为药师骨传人的身体,百毒不侵,修复能力极强,在这样绝望的折磨下,都没有立刻死去。
柳灵玉则是在侍卫的保护下,站在阁楼上嗑着瓜子看戏,时不时点评两句。
“居然还能活着,你这样的体格,在军中做个军妓多好,夫君也不用费尽心思筹措军粮了。”
一波意犹未尽的流民匪寇散去,另一波听了消息便又赶了过来。
痛苦如缓缓降临的黑夜,逐渐加深。
在我被柳灵玉绑住的时候,我就偷偷命令莲心去药师谷搬救兵。
其实药师谷只剩我一个人了,我支走她只是觉得情况不妙,想让她至少能活下来。
可莲心行至半路察觉到不对,匆忙赶回来站在围观的流民外,看到的就是我被折磨的惨状。
她哭嚎着,拼命扒拉开院门口层层叠叠的人,想要不顾一切的救我。
我用眼神死死盯住她,摇了摇头。
终于夜深人静,莲心换了一身破烂的行装,混到我身边。
我已经只留下半口气,察觉到眼泪滴在我脸上,我拼命说出自己的遗言。
“莲心,柳灵玉心狠手辣,你一定要替我照顾好孩子。”
她还想再说什么,哄闹的人群挤开了她。
院子中央架起一口大锅,莲心惊恐的看着我被抬了进去,放在蒸笼里蒸。
终于忍不住冲了出来,想要制止,却被柳灵玉打断双腿,眼睁睁看着我被乞丐匪寇分食血肉。
药师谷第三十九代传人,生逢乱世,治病救人无数,于大盛一十九年,被流民匪寇,蒸食血肉而死,享年二十三。
被啃食得干干净净的白骨,就这样被散乱丢弃。
莲心流着眼泪,一根根捡起,哭得嘴唇干裂。
“小姐别怕,我这就把你带回药师谷,和师父师祖们葬在一起。”
柳灵玉却冷冷一笑,清了清嗓子。
“这贱人身体特殊,骨头也能解百毒。”
那群没吃上肉饿疯了的流民匪寇将莲心撞开,夺走她怀里的骨头,扔进滚烫的开水里,就这样,一块完整的尸骨都没留下。
莲心哭喊着,不顾滚烫的热水,将手伸进汤锅里拼命想要捞起我的一根白骨。
疯狂的人群中,她哪怕被滚水煮烂了手臂,烫伤了脸颊,也只抢回一根指骨,偷偷藏在怀中,哭都不敢哭。
我看着如今的莲心,比当日惨状更甚,悲怆不已。
可怜我学医一生,救人无数,最后连自己亲近的人都救不了。
柳灵玉嗑瓜子聊天时,我还听到他谈起我的两个孩子。
“昭儿,倒是像将军,只是熙儿却越来越像这个贱人,我怕早晚有一日,将军想起她来,真是晦气。”
我越想越担心,当年她在京城当着裴铭的面显得温柔可亲,百般讨好两个孩子。
直到那时我才看清她的真面目,比我想象的可怖一万倍。
4、
第二日裴铭就带着柳灵玉来了。
柳灵玉一身锦衣华服,发髻精巧,身边跟了一男一女两个孩童。
我又惊又喜,冲过去便想仔仔细细看清他们如今的模样。
泪水在我眼里打转,没想到竟还能再见到两个孩子。
我颤着手,想碰又不敢碰,他们长开了,身量虽不高,但看着身体健康。
可儿子一下车就扫视了一圈,骂骂咧咧道:“翼城这么个破地方,为何把我们也带来,那个女人愿意待在这儿,便待在这儿呗。”
女儿则是沉默寡言,眼里都是仇恨,透露出稚童不应有的沧桑。
我愣了一瞬,裴铭忽的大发雷霆将女儿扯到身前死死掐住,高声喊道:
“熙儿这些年心心念念都是你,若你再不出现,我就把她掐死,正好让她看看日思夜想的娘亲到底是一副什么嘴脸!”
女儿才八岁,仰着稚嫩的小脸,面色涨红,一副慷慨就死的模样。
“娘亲,别出来!”
她斜眼瞥向裴铭,眼神里都是鄙夷。
“娘亲是全天下的英雄,皇帝叔叔亲口认证的!”
“她跟着你征战沙场救人无数,身上早就落了暗伤,连日理万机的皇帝叔叔都知道娘亲身体大不如前,你却不知道!还将她关在这处院子!”
裴铭眼神猩红,蓦地攥紧拳头往院墙一砸,手上的力道加重掐得女儿有气进没气出。
“你娘亲如何与陛下勾搭上的?呵,他倒是比我还清楚你娘亲的身体。”
儿子也跳起来叫嚷道:“我就说娘亲怎么被爹爹关在了这儿,原来是不守妇道!”
柳灵玉用帕子掩着鼻尖,娇声一笑。
“看来妹妹的美名竟连陛下都知道,若不是夫君你呀,她恐怕要进宫做娘娘了呢。”
女儿死死用手掰着裴铭的手,挣扎着哭喊:“我娘亲本身就是山野间最艳丽的花,值得天下所有人去爱。”
“你因为娘亲的光芒胜过你,便这般凭空指责,真是恶心至极!”
“还有你,你连提我娘亲的名字都不配!”女儿怨毒的目光转向柳灵玉。
“我娘亲那么聪明,医术高超,想要杀你有无数种方法,根本不可能让你发现,更不会让你好端端的活到现在,你当初根本就是在陷害我娘亲。”
“你这些年表面装得弱柳扶风,出门就要两个丫鬟扶着,实际上一顿吃好几碗饭,身体日渐丰腴,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也只有他眼瞎心盲,与你真是天生一对。”
女儿虽被钳制,但妙语连珠字字诛心,说得两人瞠目结舌,柳灵玉更是哭着靠在裴铭怀里,显得柔弱无依。
裴铭浑身涌动着阴冷的寒意,给了女儿一巴掌:“裴熙!你真是随了那个贱人,猖狂无礼,她是你嫡母,你怎能如此!”
女儿口鼻溢出鲜血,依旧不屈服,只是挑衅的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二人。
她连爹都不屑叫,更何况称呼一个外室为母亲。
5、
我的心痛得滴血,女儿小小年纪就能为我出头。
我撕咬着发疯扑打裴铭,心中愈加怨恨,这些八岁孩子都懂的道理,裴铭却不懂。
当初柳灵玉哭着跪地告状,说我害她。
那时因为战争,死伤无数,边关诸城疫病横行。
我几日来以身试毒,连夜熬制出治病的汤药。
裴铭却带着一身怒气冲进来,一巴掌打得我口吐鲜血,连带手上的汤药也撒了一地,在脚上烫出大片水泡。
身后跟着的柳灵玉面白如雪,只一眼,他便心疼的将她搂紧怀里,无视我的痛楚,温声安慰,生怕自己话说重了,瓷玉似的美人儿便要随风而去。
他那副模样让我恍惚,我只见过他行军打仗时说一不二的气势,他对我虽好,却不像这般。
我们成亲,是他主动追求我。
我因为救他在战场上被流箭伤过好几次,可任凭我伤轻或是伤重,他虽会担忧焦躁,却从未像这样小心翼翼,满眼心疼。
见他这样的情态,我就明白了他对我只是利用,他想为自己军中留下一个神医好换取功名而已。
我想清楚了,提出和离却被他一口拒绝。
战事接二连三,边关的战士还需要我去医治,实在没有闲心与他在和离之事上纠缠。
这一拖,等到的就是我的死亡。
6、
裴铭因为女儿的不顺从怒意更盛,给了她好几个巴掌。
拧着她的后脖颈,用剑鞘劈打她的膝盖,逼她跪下给柳灵玉道歉。
“你嫡母平时对你多好,各种好吃好穿的哄着你,你却不知好歹,真叫为父寒心!”
女儿冷哼一声哈哈大笑起来,扬起被打得沁血的小脸,决绝开口:“既然娘亲已经去世,那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对了,以免你为我收尸时吃惊,我便告诉你身边这个女人对我到底有多好。”
她当众解开外衫,挽起袖子和裤脚。
全是新伤叠旧伤的青紫痕迹,有藤条有马鞭,长条的凌乱伤痕布满整条雪白的胳膊,这是被柳灵玉日日虐打所致。
我急得眼泪扑簌簌滚落,女儿离开我时,才三岁!这么多伤,她一个人在将军府拼命苦挨,我喉头涌起一股腥甜,满心悲戚,想上前拥住她。
“这就是她对我的好,五年来,一日不曾少。”女儿声音凄厉,字字含血。
“我知道你不信我,毕竟你也不信娘亲,我身上还有很多,你要看吗?”她说着便要再将裤腿往上露出更多,伤痕生生往难以启齿的部位蔓延去。
裴铭看都没看,就嫌弃的摇摇头:“你以为我会信你?你和你娘亲一样,不知礼数,满脑子诡计,你如今也学得她用这些个下作的方法,真是败坏我裴氏名声。”
儿子也推了女儿一把,怪罪道:“我怎会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妹妹,竟然当着陌生男眷的面裸露肌肤,你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女儿的眼中一下失去神采,心如死灰。
“裴铭,我最后再好心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心爱的女人一直在和身边的侍卫私通,两人联手害死了我娘亲!”
“你若是不想以后替别人养孩子,就把她身边的侍卫抓起来,严刑拷打问一问。”
八岁的小人儿存了死志,她决然拔出裴铭的配剑,架在颈上:“裴铭,你眼瞎心盲!今日,以我血肉,还我娘亲,一个清白公道!”
“不要!”
我嘶吼着阻止,痛不欲生,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脖颈中喷涌出鲜血。
小姑娘委屈的笑着,蹙着眉轻轻唤我:“阿娘…熙儿,好想你…”
刹那间,裴铭被女儿眼中的决绝深深震慑住。
他终于愣愣的,看向了柳灵玉身边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