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心如自穿越附身以来,通过融合原主记忆、阅读书籍以及侧面打听等多种途径,对这个世界的状况有了清晰的认知。她虽穿越至古代,却并非她原本所在世界的古代,而是某个平行世界的古代。
这个世界与她原本的世界有着相似的发展轨迹,皆历经了夏商周、春秋战国、隋唐五代等时期,然而在五代十国后周时期,发展轨迹出现了偏差。
在她原本的世界,后周柴荣早逝,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黄袍加身成为皇帝,建立了大宋。而在这个世界,后周柴荣并未早亡,他统一了北汉、南唐、吴越、后蜀、南平、南汉六个割据政权,建立大周两年后才离世。
这个世界没有赵匡胤。柴荣的家族情况也与她原本世界不同,他有两个儿子,长子名为柴周,次子叫柴夏。他还有两个弟弟,二弟是林亲王,三弟是森亲王。柴荣驾崩前,既未将皇位传给年幼的儿子,也未传给雄才大略的二弟,而是传给了性格温和的三弟。森亲王即位后,改年号为乾元,今年是乾元十二年。
大周国目前的状况,类似于宋初,大致在公元一千年左右。许多名人尚未出生,许多名篇也未问世。许心如早已想好要写的内容,她在纸张上规规矩矩地写下“鹊桥仙”三个字。
竟是横着写的!
哪有横着写字的呢!
四女八目交流,眼神中满是疑惑,眉头紧皱,担忧之色愈发浓重。
竹香小声嘀咕道:“梅香,我记得文字都是竖着写的,对吧?”她试图以此方式提醒许心如,许心如却仿若未闻,梅香咬着嘴唇,没有言语。
这一幕被洛花恬三人看在眼里,她们皆露出轻视的笑容。
“鹊桥仙”三个字皆是标准的宋体。许心如自幼就对宋体偏爱有加,横平竖直,中规中矩,没有张狂偏激的个性。娟秀的字体,每个字大小一致,排列得极为整齐,仿佛处在水平线和垂直线上,有着印刷般的美感。
过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许心如才直起腰来,一手扶着腰,一手将毛笔递给兰香,抱怨着说道:“写字真累。”四女围在她身旁,按照她的书写顺序读完整首词,脸上渐渐绽放出笑容。
梅香也配合着演戏,十分关切地说道:“**,您没写过字,不知道写字的辛苦。写这几个字就把您累成这样,快趴到床上,奴婢给您揉一揉。”说完,便上前搀扶。
许心如摆摆手,“我还能坚持,先让洛大**看完再说。”
洛花恬、洛水仙和崔紫林三人迫不及待地前来观看。乍一眼望去,那如印刷体般的字迹所呈现出的美感,竟让三人心中陡然一紧。尤其是洛花恬,紧张得紧紧咬住嘴唇,神色间满是忐忑。
崔紫林念道:“仙,桥,鹊,啥意思啊?”停顿一下,又继续念道,“度数路暮,暗无归暮,迢间桥朝,迢人鹊朝……许妾,你这写的究竟是什么玩意呀?狗屁不通,我连读都读不下去。”
洛花恬眉头舒展开来,她转身看着许心如,满脸的不可思议,“许**,这便是你所写的诗词?”她甚至怀疑许心如脑子有问题。
“是啊,洛**觉得如何呢?是不是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孤篇震江南,名垂千古,万古流芳。还有还有,梅香,你再想想还有什么词可以用来形容。”许心如一本正经地说着。
梅香也是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见自家**词穷,赶忙说道:“**,还可以用惊天地泣鬼神,横空出世来形容呢。”
许心如夸张地点点头,“嗯,我喜欢横空出世这四个字。”
崔紫林见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将纸张拿起来,用力摇晃着,“许妾,你脑子有病吧?就这样的垃圾玩意也配叫做诗词?”
许心如神色一正,“此乃绝妙好辞,你竟看不出来吗?”
洛花恬微微摇头,传闻许心如目不识丁,看来是真的。“许**,你认输吗?如果你不认输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写一首,然后请金陵德高望重的老师来评价。”
“我为什么要认输呢?”许心如一副倔强的表情。
洛花恬轻叹一声,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好吧,那我就写一首,请大家评判。”说完,她转过身来,在书桌上铺上一张纸。窗外传来鸟儿的叫声,她看向窗外,陷入沉思。此刻的她,神情恬静,犹如画上的美女,甚是动人。
许心如坐到太师椅上,坐姿随意,“我想,洛**基本的鉴赏力还是有的,请别人评价就免了。我记得曾经做过一件事,洛**的哥哥在街上调戏良家妇女,被我撞见了,我一怒之下,把他打得皮开肉绽。他临走时警告我让我小心点,我当时说了一句特别经典的话。”
洛花恬转过头来,问道:“什么话?你是要分我的心吗?其实,我不用想也可以胜过你。”
许心如微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洛**还是不要太自信了。当时,我对你哥哥说,我这人就喜欢横着走,不但走路横着走,写字也横着写。你可以横着读一遍看看。”
崔紫林冷哼一声,拿起纸张随口念道:“仙,桥……鹊,鹊,鹊桥仙,”她适应了一下,流畅地念出来,“闲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崔紫林不但是大户人家的**,更是曾经顶级豪门崔家的三**,基本的文学鉴赏力还是有的。读到这里,她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崔紫林愣住了,满脸的难以置信。
洛花恬也愣住了,眼神中流露出惊愕之色。
洛水仙同样愣住了,嘴巴微微张开,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许心如含笑看着三人,没有打扰这美好的时光。大厅中寂静无声,落叶可闻。突然,响起“吧唧”的声音,洛花恬手中的毛笔跌落在地上,她脸色惨白,难以置信地看着许心如。
崔紫林最先反应过来,她摇晃着纸张,“许妾,这是你写得吗?你写字都费劲还写诗!别是花重金买来为难洛**的吧,要点脸行吗?”
洛花恬也反应过来,脸上现出怒色,“许**,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胜过我的人不知有多少,我还没有自大到一骑绝尘的地步。你花重金买诗词与我比,我不认可。”
许心如愕然,“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买诗词歌赋了!”
那洛水仙有些机智,“许**,你爱慕崔公子,不择手段地想要嫁给崔公子。可惜,崔公子不中意你,甚至讨厌你。他迎亲当天逃婚走了。你是难过、失望、绝望、愤怒,还是奢望呢?我猜你一定奢望崔公子回心转意。崔公子爱慕才女,你想要变成才女,一年时间,足够你在全国范围内搜寻购买了。姐姐,她与你比赛诗词歌赋,就是想打造才女人设,讨崔行道欢心。”
洛花恬深以为然,看许心如的眼中满是鄙视之色,“顽石就是顽石,再怎么打磨也成不了美玉。你的行为只会让崔公子恶心。”
许心如一副无所谓的神情,“洛**,我写一首,你说我是买的,我写十首八首,你还说我是买的,你这不是无赖吗?不如,等你想好了再来接收我的嫁妆如何?”
洛花恬想了想,“七月十五,秦淮河上有一场秋游诗会。届时,江南才子都会赶来参加,有众多高人点评诗作。在那里,你若能胜我,我心服口服,不找任何理由。你敢去吗?”在那里作诗,题目随机,还要应情应景,只要盯着她,她做不了假。洛花恬不敢再大意了。
许心如装出一副被硬赶鸭子上架的样子,“去就去,谁怕谁。”
洛花恬从崔紫林手中拿过《鹊桥仙》出门而去,崔紫林和洛水仙两人紧跟着她。三人刚走出房门,就听到一个丫鬟急切的声音:“**,您快去找宋夫子想想办法。”声音虽然很小,但洛花恬恰好能听到。她露出鄙视的神色,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去。
屋内,梅香望着众人远去,这才回头问道:“**,您为什么模仿竹香的声音?”
许心如笑笑,“我逗她玩呢。”梅香看她的表情,觉得决没有逗她玩那么简单,她有些看不透自家**了。
许心如把《长江绝岛图》取下来放在桌上铺好,“洛花恬这么喜欢它,我就在上面写几个字,气死她。”说完就要动笔。梅香别过头去,那可是国宝啊,可别糟践了,她终是没有阻拦。
许心如突然放下笔,“当着许**的面写才好玩。”梅香略微松了口气。
竹香突然问道:“**,那《鹊桥仙》是在哪里买的?还有没有,别在秋游诗会上输给她了。”
许心如将《长江绝岛图》卷起来放入她手中,“本来呢,我只想拿走我的嫁妆,聘礼都给崔家留下,但是她们欺人太甚,要在那里搭一个木棚给我住,让我做牛做马伺候她们。我生气了,把逍遥居所有的物品全部打包带走,一件不留。”
梅香急忙劝阻,“**,崔家的家底可都在逍遥居中,咱们拿走的话,崔家一定会不死不休。况且,她们说侯爷谋反,钦差将至,在这个节骨眼上闹起来,怕对侯府不利。”
许心如想想也对,“那就先不要动,等我回侯府问问母亲,弄清楚情况再说。”说完,带着梅香离开崔府,步行一个多时辰,回到了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