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话落，姬靖雪浑身一震。

她呆滞了好久，才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声。

“阿雪......”裴容有些担忧地瞧着她，想说些什么。

但姬靖雪强扯出抹笑容，还是把木牌递了过去：“我刻了很久，还是帮我带给他吧。”

言罢，她抬步便离开。

可刚走出不远，却听身后殿中传来谢清昼冰冷的嗓音：“裴容，把那破东西丢了。”

裴容拧着眉：“阿昼，这好歹是她的心意，你......”

话未说完，谢清昼从他手中拿过木牌，直接抬手丢出了议事殿。

呼啸的风雪声中，木牌落地的声音却那样清晰。

姬靖雪缓缓走回去，俯身从地上捡起木牌。

拭去雪，上面一滴干涸的血格外刺眼。

她将木牌贴在心口上。

原来是脏了，怪不得阿昼不喜欢。

走在回宫的路上，姬靖雪茫然失神。

她这个皇后，已经被谢清昼废了吗？

可她为何一点都不知晓？

正怔楞时，前方倏尔传来谁的喊声：“主子！主子！”

白芍跑到姬靖雪面前，神色焦急地将她仔仔细细地瞧了一圈，才松下口气。

“主子，奴婢去请太医这一会儿功夫，您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

姬靖雪没答，反手攥住白芍的衣袖，声音微颤：“白芍，阿昼他真的已经废了我？！”

白芍知她是又忘记了。

虽有些不忍，但她还是点了点头：“是，主子，皇上三日前下的诏书。”

姬靖雪瞳孔骤缩。

原来......裴容说的是真的。

半月前太后驾崩，谢清昼为其大办丧仪。

守孝七日后，他便下诏废后。

谢清昼如今万人之上，唯一能约束他的太后也已离世。

这段本为父母之命的婚约，自然到了尽头。

白芍看着姬靖雪受伤的神情心疼不已，轻声哄劝：“主子，咱们回宫去吧，太医等着呢。”

回到长乐宫，庭院中却站着个太医装扮的女人。

姬靖雪望着她，觉得有些眼熟：“你是......？”

“娘娘又将臣忘了？”秦皎走近，却并未行礼，笑道，“臣乃沈太医之徒秦皎，此三年内都是臣为您送药的。”

“师父今日去大理寺卿府上还未归，所以我便替他来了。”

她笑意盎然，但姬靖雪却莫名觉得不喜。

正要别眼，秦皎头上却有什么泛过一道金光。

只见她发间......竟戴着错彩缕金的龙凤金簪！

刹那间，姬靖雪狠狠一怔。

她想起来秦皎是谁了！

那是三年前谢清昼险些与太后闹翻都要立后的女人。

若不是太后以先皇的尚方宝剑相逼，这皇后之位该是秦皎，而非她姬靖雪的。

而谢清昼拿走那龙凤金簪，原来是为了送给秦皎......

姬靖雪只觉心底像被活生生剜了个洞，狂放暴雪悉数涌进，冻得她浑身冰冷。

她踉跄地站起身，想回内殿，脚下却一滑。

秦皎眼疾手快上前：“娘娘小心，还是臣扶您回去吧。”

姬靖雪下意识想挣开她，却又听她说：“臣来长乐宫三年，还未曾进过殿内，今日正想瞧瞧。待来日臣与陛下完婚，入主长乐宫也不会陌生了。”

完婚？入主？

她如何能接受自己深爱之人与他人喜结连理？

姬靖雪抓住秦皎的手，不想她扶自己便往后躲了一下

可这时，身后却陡然传来谢清昼的怒喝。

“姬靖雪，你在做什么？！”

他大步走来，扶起跌在地上的秦皎揽入怀中：“可有哪里疼？”

语气截然不同的温柔。

姬靖雪听着，心底涌上涩痛。

秦皎眼眶微红，却摇了摇头：“陛下，我没事的，皇后娘娘也不是故意的。”

谢清昼眼露寒光，神色阴沉地盯着姬靖雪，话却是对秦皎说的。

“若在让我见到你对皎儿如何，我定不会轻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