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北风刮了一天,天还没黑,洋洋洒洒的白雪就飘了下来。
“咚!咚!咚。”
三两碎银,被狠狠的扔在地上,滚了三滚,碰到一只穿着绣花单鞋的脚上,这才停了下来。
“谢晚意,别说我这当娘的狠心,这一身里衣,算是我给你留的一分脸面。”
“还有这三两银子在凉州那偏远的地方,可够你花一阵子了,你走吧,就当我们谢家没有你这个女儿。”
自从三天前,谢晚意从悬崖底下爬回来的时候,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这十五年,你吃的用的都是谢家的,我心善,不再追究,这是你凉州父母的住址,你自寻她们去吧,以后是生是死都和我们谢家没有关系。”
谢晚意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薄薄的单衣,再看看天空中飘下的大雪,一双杏眼淡淡的看着面前的吴桂兰。
一身红褐色锦裙,裙摆绣着金线祥云纹,单这裙子上的绣工,都不止三两银子。
一条人命,十五年,三两银子,谢家还真是好算计。
听到门口的动静,很快,谢家的当家人谢七喜还有他们的女儿走了出来。
谢芳华脸上的泪水还没有擦干,眼底闪过一丝嫉妒和恨意,很快隐藏下去,她瘪着嘴,满脸的委屈。
“娘,你这是做什么?姐姐她不是故意的。”
吴桂兰狠狠的瞪了谢晚意一眼,拿过丫鬟手中的白狐皮斗篷,关切的披在谢芳华的身上。
“芳儿,你就是心太软,谢晚意那小**,竟敢把那么滚烫的水端给你,谁知道安的是什么心。”
谢芳华娇弱的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强忍着委屈。
“娘,姐姐虽然不是我亲生姐姐,可我们一起长大,姐姐平时照顾我良多,她刚刚一定不是故意的。”
谢晚意一双淡眸,看着眼前这对母女,上演母女情深,这样的把戏她从小看到大,早就看倦了,看腻了。
都要把她扫地出门了,还要再上演一番,谢晚意不禁内心毫无波澜,嘴角甚至还有压不住的冷笑。
三天前,腊月初八,谢芳华及笄后的第二天。
她跟着吴桂兰和谢芳华去城外的寺庙烧香祈福,在途经一丈崖的时候,谢晚意的马车突然惊了。
车夫立马跳下马车,车内的谢晚意来不及跳车,和马车一起,一个转瞬就掉进了悬崖。
吴桂兰的第一反应不是赶紧施救,而是安慰被吓的泣不成声的谢芳华。
其实当时,谢晚意并没有随着马车第一时间掉下悬崖,而是紧紧抓住崖边的一棵歪脖子树。
看着脚下的万丈悬崖,谢晚意只觉得头晕目眩,额头直冒冷汗。
在她准备呼救时,她听到了崖边上人的对话。
“娘,谢晚意应该死了吧。”
“万丈悬崖,掉下去,哪还有活命的机会。”
“嘻嘻。”
谢芳华的轻笑声,让谢晚意的心如同掉入冰窟一般的冰凉。
“死了好,这样就说明我命中的死劫被她挡掉了,也不枉我喊了她这么多年的姐姐。”
谢晚意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命格贵重,而妹妹谢芳华体弱多病。
所以,每次谢芳华有个头疼脑热的,她都要在一旁侍候。
时不时,还要放出一些鲜血来给谢芳华做药引。
即便每次放完血后,她总要生病一段时间,可为了自己的妹妹,她心甘情愿了十五年。
多年真心喂了狗,悲痛欲绝之下,谢晚意主动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