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萧惜云闻言，心中一凉，声音颤抖道：“丹蚩向来与大胤交好，从未有过其他心思，请陛下明鉴！”

她说着，重重的磕头。

沈瑾泽脸上勾勒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冷笑：

“萧惜云，巧言令色你倒是一如从前。”

萧惜云紧咬着唇，腥甜的血涌上胸口，却被她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就在这时，冯春急匆匆闯了进来：“陛下，五十杖那丹蚩蛮女没撑住，死了。”

萧惜云如遭雷击，呆在原地。

阿莲与她从小在丹蚩一起长大，后来自己执意嫁给沈瑾泽，阿莲也毫不犹豫跟着自己来到这深宫。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沈瑾泽睥睨着她这副模样，心中莫名畅快，他冷笑着：

“萧惜云，好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说罢，他冷冷离开。

萧惜云手脚并用，踉跄着爬到外面。

血渗进了砖缝里，被春雨冲刷得浅淡。

她无助的伸出手，想要从那渐渐洇散的血迹里抓住点什么，可伸出手，却只有湿漉漉冷冰冰的青砖。

她甚至连阿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噗”得一声，刚才强行咽下去的那口血从胸口涌上来，和阿莲的血混在一处，殷红妖冶。

锦瑟宫。

春意萌发，四处烟柳池塘，融融柳色。

沈瑾泽看着满眼柳绿，眼底闪过一丝不耐：“锦瑟宫怎会有如此之多的柳树？”

冯春揣摩着沈瑾泽的神情，小心答道：“陛下息怒，此柳乃是丹蚩特产，从前皇后娘娘思乡，分外偏爱这柳树，宫中便移栽许多......”

也不知哪里说错了话，沈瑾泽倏忽变了脸色。

他一脚踹倒一棵盆中细柳，怒道：“全部砍了！以后宫中，不许见柳树！”

冯春小心擦汗，连声称是。

几日后，椒房殿。

丹蚩王萧听云看见卧在病榻上的妹妹，心疼不已。

“惜云，若是觉得委屈，咱们回丹蚩，骑马吃肉，不要在这宫殿里了。”

萧听云说完，萧惜云摇摇头。

身为丹蚩公主，大胤皇后，很多事情她已是身不由己。

走之前，萧听云为难道：“惜云，丹蚩被周围部族围困，大胤皇帝不肯借兵，若是方便，你可愿意帮丹蚩向陛下借兵？”

萧惜云点头，她知道丹蚩因为与大胤交好，周围其他草原部族都视丹蚩为眼中刺肉中钉，时常带兵侵扰丹蚩边境。

兄长若非实在无力招架，是绝不会向大胤借兵的。

萧惜云托着病体，跪在御书房外，淋了三个时辰的雨，沈瑾泽才终于肯见她。

她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拜到：“求陛下发兵解丹蚩之困！”

“呵，你难得主动求见，原来还是为了丹蚩的事。”

沈瑾泽表情嘲讽。

萧惜云抬起头，咽下心中的苦涩，重重磕下头：

“求陛下看在丹蚩曾助陛下登基，看在从前的情谊份上，借兵给丹蚩！”

淡淡的血色从萧惜云磕头处蔓延。

沈瑾泽的脸色有一瞬松动。

他紧盯着跪在地上的萧惜云，片刻，语气疏离又冷漠：

“好，只要你跪下给沫雪磕头认错，朕就发兵！”

给顾沫雪磕头认错？

萧惜云一瞬间通体发寒，这么多年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何错之有？